灯月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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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?赛龙灯遇艳入桃源
第二回?痴情士邀欢酬美婢
第三回?颠之倒之?三人做两对夫妻
第四回?乐极悲生 二凶酿一宵奇祸
第五回?伪公主大闹上元夜
第六回?俏梅香灯夜携云
第七回?戴娇凤月下偷郎
第八回?玉面狐醉中丧宝
第九回?诗传驿壁 千金远赎娥眉
第十回?镜合元宵?百岁重谐伉俪
第十一回?招商店李氏寻夫
第十二回?碧山堂姚生入梦
第一回 赛龙灯遇艳入桃源
诗曰:
春风何处寄相思,总在妍红嫩绿枝;
莫怪啼鸯窥绣帷,可怜桂树绕游丝。
盈盈碧玉含娇日,滴滴文姬乍嫁时;
博得回眸舒一笑,凭群见惯也魂痴。
明朝崇桢年间,湖广黄州府勒水县,有一秀才,姓真名金,表唤双南,其先东昌府临清人也,年将卫顺,单生一子,双名楚玉,字曰连城,性嗜读书,过目成诵,十岁通诗,二十岁博览离骚迁史,不但对文,已谙肯荣,加以诗词歌赋,矢口成章,先达乡人,亥然推服,那真双南十分爱惜,每每呼为千里驹。忽一日,有一相士,打从门前经过,见了真生,啧啧赞誉道:“好一个美秀郎君,可惜神太清,容太嫩,骨格太轻,虽则敏慧异常,不能显达,单喜一生际遇,都在上元节夜。”真双南在内听见,连忙着人邀请。顷刻间,即失相土所在,真生尝赋《蝶恋花》词一阙,以自咏其志云:
曳紫纤来何足慕,岂学相如,空缀凌云赋,玉想丰姿莲想步,等闲肯把风流误。
始信桃源原有路,虽隔花阴,能使仙槎渡,不是轻烟又非雾,去时昧臭来时暮。
不料真生,才交十五岁,真秀才患病身亡,遗产虽微,幸喜母亲郎氏有治家才,真生既在服中,一发奋志读书,非遇正事,未尝出户,虽则阖邑时髦,无人相识,单与同窗凌雅生、崔子服,最为契密,当时编一口号,道:“是要见美人,须觅真生,捉鬼不用钟馗,后门只画凌崔。”又道:“美人同着钟馗走,儿童惊笑齐拍手。”只因真生发如黑漆,唇若凝朱,目秀神情,肌肤细腻,那面皮粉白,映出红来,宛与桃花相似,假使挽髻穿裙,改为女扮,只怕西子王嫱,还要逊他几分,那凌崔二子。年虽弱冠,偏是鬓发满额,黑脸见麻,往往在街坊上同走,那些妇女见了真生,个个眼光注射,及见凌崔,无不掩口而笑,崔子服尝作诗—绝,以谑真生。道:
面如冠玉体含香,能乱闺中少妇肠;
千古风流分属子,真郎只合唤真婊。
真生恃着自己有才有貌,要娶一个绝色浑家,所以做媒的,日逐到门,只是嫌长憎短,看到了一十七岁,尚未聘定。那一时瓣年已过,已是上元佳节,知县陈大爵,少年隽逸,出示晓谕,着个百姓。“放花灯,庆赏五日。因此城外城里,不论大街小港,处处张灯,家家结彩,自此日十三起,到了十五那一夜,真是个火树交,笙歌沸耳,街市上看灯的人,男男女女,挨肩擦背。拥挤不开,怎见得元宵景,曾有一词为证:
煌煌大树,正金吾驰禁,玉漏体促,月照大街人似蚁,多少紫蚤雕壳,红袖长姬,双双来去,妖冶浑玉,坠铁欲觅,见人差避银烛。
但见回首俄呼,上元佳胜,只有今宵独,一派笙歌何处起,笑语渐归毕屋,斗转参横,暗尘随马,醉唱升平曲。归来倦倚,梅花影里芬黎。
《左调念奴娇》
只说真生同了凌雅生、崔子服,先从城内,检那鹜山灯火稠密之处,周围着了一遍,遂又步出城外,只听得锣鼓喧天,爆竹烟火之盛,比着城中,更为热闹。正在灯影里面,穿来穿去,徘徊着玩。忽闻锣声筛响,乃是一队少年,簇拥着大头和尚,调戏柳翠,跳舞而来,两边竹帘推起,只见光油油的鬃儿,白松松的面儿,俱是浓妆艳束,露出半身,伸头张望,却不去看月明柳翠,那秋波凝眸,都射在真生面上,只听得笑喧哗,纷纷私下里说着真生标致,宛象—个妇人,也有指了凌崔二生,嘻嘻含笑,道他十分丑陋。真生不好意思,挽了二生之手,转出大秆,刚刚出过得桥瑰,前面—片声沸嚷道:“站开,站开,龙灯来了。“慌忙闲在楼檐之下,乍一看时,原来是一青龙,约有三丈余长,众人俱是青布纯绵短袄,红锦束腰,一个个装裹齐整,擎起龙灯,盘旋转动,曲尽飞舞之处,真生看一会,挽了凌崔二于,又到一处,时将三鼓,着灯的渐渐稀少。忽见斜刺里,走出两个青衣,提了纱灯,照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美妇人,轻移莲身过来,真生却从东边到西,在巷栅口劈面迎住,那妇人生得不长不短,姿容绝世,仔细向着真生看了一会,慢慢的移了数步,后又掇转头来.微微含笑。真生向处书斋,未尝亲见美色,霎时间,神魂荡漾,后又回身向东,缓缓的尾在背后,那妇人佯整玉钗,不时回眸顾盼。约篝在许,真生始把前后一看,已不见了凌凡二子,原来二子一直意往西行,所以错路。真生巴不得独自一人,只管紧紧随着。又半里许,那妇人从一黑漆门内,走了过去,门旁有一老者,日内絮絮的,把那妇人埋怨了几句,就把双门拴闭。
真生站在门外,依依不舍,猛听得锣声响震,却是一队迎亲的,打从西至,挨身一看,又是一条粗长组长的黄龙,头摇尾摆,喧拥而来,约有三十余人,都是鹅黄的素袖短祆,蓝锦束腰,打扮得更加齐整,正在盘旋跳舞,又闻锣声远远敲响,却是那条青龙打从东边迎至,顷刻间,两龙挤在—处,黄龙要从上前经过,那青龙又要在那上首,乱声喧嚷.急论不已,竟把青龙撤下,奋力向前,一个对一个,挥拳就打,那个老者听得门外观灯斗闹,得又开门出来挺身劝解,真生呆呆的倚定门首,一步不移,忽闻里面轻轻咳声,回头一看,原来就是热耍的那个青衣,伸出玉腕,把后襟一扯,真生即便溜了进来,刚欲步入中扉,那老者劝解不开,拍着屁股关门进内,吓得真生魂不附体,慌忙蹲在梅花石畔,停了半晌,站起来,欲待出门回去,谁知栓上,又用铁锁锁着,推那进内竹扉,亦是紧紧拴闭,只见扉上横一匾额,刻着小桃源三字,原来是一所住宅,乃是监生姚子昂的别墅。俄而礁楼已打四鼓,真生正在荒急之际,忽闻扉左有人低唤道:“这里来。”
真生趋往视之,前番那个青衣,立在花下用手乱招,却因竹屏损坏,可以侧身而入,随了青衣,弯弯曲曲,直进第三层门,方是卧房。那妇人残妆半卸,灯下而立,见了真生,掩掩缩缩,欲前又却,真生老着睑,急忙向前一缉,低声问道:“邂逅相逢,承蒙美人见爱。敢问尊姓芳名,谁家宅眷,莫非是尊绿飞琼,仙珠下降么?”那妇人低模带点笑,娇声答道:“妾身崔氏,名叫惠娘,夫主即是太学生姚子昂,为因正房妒悍,着妾另居于此,敢问即君上贵名,家居何处?曾娶妻否?”其生道:“小生真楚玉,表唤连城,敝居即在城内县治西首,今年一十七岁,并未娶妻。”惠娘道:“原来就是真郎,前日曾见崔秀才的诗稿,内有一题,称是戏赠同江真莲城口占一绝,记得结尾真郎只合唤真娘之句,使妾时时思慕,谁想今宵幸会,可信生所咏不谬,据妾看来,还觉榆杨未昼。”
真生道:“曾记去年春暮,偶尔踏青郊外,遇一佳人,遍身素犒,生得百媚千娇,比着姐姐芳容无二,访其姓名,唤做崔氐兰娘,与卿姓讳相同,可是姊寻行否?”惠娘道:“兰娘长妾二岁妾之姊也。论他容貌,真个是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岂妾所能仿佛。”真生微微含笑,那尘柄坚举已久,无暇细谈,就把惠娘搂住,但觉兰麝之香,遍身芬薄,惠娘吐出丁香舌尖,放在真生口内,吮咂了一会,又附低耳言:“拙夫远出未归,可以安心同卧。”
遂即解带卸衣,双双的钻入被窝,真生情兴虽浓,却不曾亲历妙境,将赴阳台,反觉忐忑不安,怎当惠娘欲火如焚,贴身相就,真生伸手摸那牝户,只觉肥肥腻腻,小巧含香,嫩毫才长,遂即腾身跨上,把尘尾挨着阴门,一连搠了数下,不能耸进,急得惠娘忍耐不住,把那尖尖玉指醮了涎唾,涂满妙户,又将龟头捏对缝口,高高的翘起金莲,忙把臀儿掀凑。真生亦觉兴狂难遏,鼓勇射进,约有一盏茶时,方得尽根。只是户内甚乾,十分艰涩。真生道:“贤卿既已结合,必曾经过几番狂云骤雨,为何呻吟不绝,犹作处子状?”惠娘叹道:“妾自十四,嫁与姚郎,今已一十六岁,虽则不满三载,实有二年,其间云雨之欢,只经七次,只因姚郎所嗜,不在于此,使妾虚度年华,索居荒圃,所以爱郎美貌,情不能持,今夕之会,实出意外。”言毕,便以双股凑起要干,真生用力抽送,往往来来,一口气就有千数,抽得牝内泛滥,汨汨有声。惠娘怡然爽快,也不管云鬓蓬松,竟把鸳绣枕儿,推放一边,后以锦褥衬在臀下,两只手紧紧的勾住了真生头颈,真生托起金莲,放在肩上,自首至根,着实数百抽,惠娘遍体酥酥,口内气喘吁吁,叫唤不绝,真生觉着龟头顶进牝心,研研擦擦,酸痒有趣,捧了粉颊,低声唤道:“亲亲心肝,我已魂灵飘散,再弄一会,定要死了。”惠娘说:“不妨,郎若死去,妾有妙诀,可以救你转来。”
遂即轻轻款款,一连又是五六百抽,不觉香汗如雨,阴精直泻也,只听鸡声三唱,窗上微微曙色照进,真生抱住问道:昨夜卿进门时,那个老者,他是何人?”惠娘道:“这个就是老父崔启云,因植新岁,姚郎探友武昌,所以托父暂时照管,从不步进妾房,郎可放心住下。”于是贴胸交股而卧。
直至饭后起身,惠娘对镜梳妆,直生便为描蛾刷鬓,有顷妆毕,相顾而笑,只侍女灵芸,搬进晓膳,真生戏道:“诠来撮合之力,皆赖此携,姐姐若不妨嫌,可以微躯作谢。”惠娘笑道:“得陇望蜀,郎何赏心不足耶。”灵芸低头,反眼偷视真生,嘻嘻的带笑而出。原来惠娘身伴,止有两个青衣,一唤绯头,年才十二,其二灵芸,他已有一十八岁,正在春心勃发之时,却是未经破,生得姿容洁白,绰约可怜。当日崔启云为官有事,已于五鼓入城,二人吃完早膳,携手步入园内,慢慢的周围看了一遍,回到兰房,并肩坐下,真生道:“小生十二岁时,遇—道人相面,曾说此后一生际遇,都在上元夕,谁想昨日,果获幸会芳卿,但卿已呼金谷专房,只怕此欢难继。”
惠娘道:“只要真心实意,包你永远相亲。”真生一头祝,一头伸手插入裤裆,把那牝户搂搂摸摸,霎时兴浓,就要惠娘云雨。惠娘道:“窗上日影射进,怎好赤身露体,留在晚间,与你尽兴罢。”真生道:“夜来锦裳底下,已在温柔乡,幸谐酣梦,正欲于明亮之中,更获亲近妙质,姐姐为何作难起来。”惠娘便把裤腰解开,露出双股,真与粉团相似,那件话,红的红,白的白,鸡冠微吐,小空紧含,只有一条细缝。真生蹲在地板,连忙将手推开两腿,真生凑上前去,且嗅且咂,只觉气味如兰,芬香馥郁。原来惠娘生性好洁,每天小便之后,即以香汤烷灌,临卧时,复以香襄夹放中间,所以本质既是芳洁,更加蔺兰素透,自然香气袭人。真生双手磨弄,连声唤道:“活宝,活宝。” 就将口来对着阴缝,恰像亲嘴的一般,又把舌尖放进,四围舔了一会,舔得蕙娘酸痒难熬,带笑说道∶“既要如此,快些放了进去,只管刮他则甚。”真生站起身来,就令惠娘横眠榻上,捧起双足,高高的搁在肩上,忙把玉茎塞进在牝户四旁,俱被涎唾舔满,内边又有淫水流出,所以一挺尽根,两个兴发如火,一抽一送,乒乒乓乓,弄得一声响声,到了十分酣美之处,只见惠娘鬓横钗坠,双颊晕红,那两只盈盈俏眼,时闭时开,下面的臀儿,不住地乱颠乱送。真生笑问道:“贤卿觉着内中,肉具往来研擦,其味如何?”
惠娘道:“只觉龟头火热,出出入入,自内以至四围,无不酸痒有趣,更有一段可贪可爱,而不忍割舍,只觉遍体酥麻,十分爽利之处,即妾自亦未喻其故,而非言语所能模拟也。”真生听说,愈觉情兴勃然,遂又紧紧双股,一口气顶了数百,忽闻房门轻轻弹响,原来是灵芸叫唤,惠娘因开门出间,见有子昂寄书回报,拆开看云:
自抵武昌。忽焉旬日,断春索处,想卿必以寂寞为恨。弟须安日醇醪,频我佳什,便是消遣妙方,石圉赛梅,可曾开否,幸浇杯茗,为我致吃花神,只在二十日左右,使即鼓撒而归,当以新章见赠也,恐卿悬眸,便中附报。不悉。
真生看书,晓得子昂归期在即,顿觉怏怏不乐。惠娘低头凝想一会,笑向真生道:“依着贱妾,便有一条妙计,可以久远欢娱。只怕郎君未必肯听。”真生慌忙诘妙计安出,只见惠娘指点数句。有分教:
后庭巧赚痴情种,酿出风流一段奇。
第二回 痴情士邀欢醉美婢
诗曰:
花映红楼落妾心,近来幽梦作巫云。
流鹦只解双双畴,紫燕何曾肯失群。
翻笑才郎痴最极,并妄红颜浑不惜;
谁知妾意即郎意,别送春魂成比翼。
真生一见子昂归信,慌忙问计惠娘,要寻一个久远之策。惠娘道:“我有一计,最为稳妥,只要郎君舍着自身,方可相处。”真生笑而问说:“姐姐怎说这样囫囵话儿,有何计较,望即明白说来,无不依你。”惠娘道:“郎且从容暂住,妾夫若归,先往城里旧宅,等着文绣报到,那时回去未迟,只是安慰令堂,即折柬往拜,托以久慕盛名,特将出稿求正,则姚郎必然大欢,倘若或留过宿,初宜固辞,直俟坚恳至三,方可住下,还只怕郎之贵体……”当听到贵体二字,微微含笑,便又顿住了口。
真生道:“若要小生造谒不难,只恐姚君未必见留,即便留下,与卿内外隔别,那时只害相思,怎能会面?”惠娘道:“妾夫癖性,酷有龙阳之好,所以置妾园墅,来往虽频,不过饮酒赋诗,未尝少有枕席之爱。每日间往往指妾叹说,昔汉文帝萎一邓通,不惜以陵铸,予夙负情痴,奈何杳莫能遂,顾安得一意中人,姣好如子,与之流连筋咏,方足以释我风月之思,而生平志愿,毕于此矣。其酷嗜如此,妾虽志侍奉,而姚郎曾莫之顾也。令以郎之美色,温然如玉,十倍于妾,假使姚郎得见,定然喜悦,得其所爱,而后与妾相亲,殊为易耳,特恐郎以贵作自践,未必肯为狂押押耳,除此之外,更无良策,或可或否,惟郎自裁。”真生听说,不觉面颊涨红,沉吟半晌,恍然答道:“若是藉此得与卿无间,区区鄙质,何足为惜。”遂即商议停当,安心过日。
忽见文绣急急地进报说:“相公回来,已往城内旧宅,只在明早即到,先着我报说一声。”惠娘便收拾些酒饭,把与文绣吃了,打发去后,等至黄昏时分,向着真生再三叮嘱,即唤灵芸,悄悄的送出园扉。灵芙向着耳边说道:“前夜若非贱妾引你进来,怎得与我家嫡嫡嫡的人儿相亲,休忘记了我。”真生回身抱住,连连亲嘴道:“不待汝言,我已有心久矣,终当与子作阳台梦也。”惟恐为人撞见,急忙趋出门外。
回至家里,郎氏又喜又恼,泫然泣下道:“我做娘的,暮年所靠,惟汝一人,汝乃以看灯为由,在外游戏,一出数日,昼夜不归,使我倚门而望,怎生放心得下。”真生不敢直说遇着崔氏,假托友人姚子昂款留不放,又说:“子昂有一别墅,就在城外里许,再三邀儿到彼读书,凡因母亲在家,未曾回履,所以特来禀知,只有明早,约定过去,一则藉他讲论,学业有进益,一则子昂家富足,不计饭资,儿自先去,把那卧房收拾停当,便即着人搬取书籍,伏望母亲宽心在家,不必为儿忧虑。”郎氏虽有见识,毕竟是个女流,被着真生哄信,欣然允诺,当夜无话。
次日饭后,真生写一名柬,并将同社会课文稿,放在袖里,辞了郎氏,竟到城外拜望姚子昂。那子昂已于清晨出来,正与惠娘并坐细谈,忽见文绣持柬送进,那柬上写道:
通家眷盟弟真楚玉顿首拜
姚子昂向来晓得真连城美貌无比,当日看了名贴,听说亲来拜望,心下大喜,连忙整衣出巡,只见真生秀发齐眉,姿容如玉,身上着一件粉红色的花帝夹海青,内里红袄子,足穿绞袜朱履,打扮得十分整齐,姚子昂仔细一看,骨头已酥了半边,慌忙谦让施礼道:“久慕真兄,奇才雅望,时刻系怀,奈因微末,不敢冒分识荆,忽辱赐顾,殊为万幸。”口内殷勤曲叙,只管鞠躬拜伏在地。足有半个时辰,方才整椅坐定。真生道:“兄翁名重斗山同,弟辈向来最仰,兹特竭诚谒见,欲以拙执,主教大方,幸勿吝惜如象,即为斧削。”遂将文稿递与子昂。子昂接来,展开首篇,细细的读了一遍,击节赞赏道:“奇才,奇才.于建仅以文称,卫玫徒因貌重,真兄,可谓才貌兼有。”遂即连声唤茶,里面惠娘已把茶叶整备,使着灵芸捧出,茶食细叶,摆满一桌,姚子昂取过茶过来,满满斟送,殷勤相劝,笑容可掬。
既而茶罢,真生起身告别,姚子昂一抱拖住过:“幸晤清标,正欲谈心竟日,顷已命价蔚苡,岂有就别之理。”真生只得回身坐下,姚子昂取出一本娇红传,说说笑笑,看了一回,只见灵芸把酒肴捧出,姚子昂深以惠娘凑趣,怎知惠娘亦为着自己的心上,两人就在书房对酌,真生饮了数杯,双颊晕红,愈加娇媚,姚子昂禁不住欲心大炽,微微笑道:“此地清静,仅堪肄业,倘蒙雅爱,不以荒芜见却,就在敝墅下帷。”真生点头唯唯。饮了数杯,又欲告别子昂挽抉,固留道:“既蒙施,愿获从容,且天色更暮,敝房床帐俱备,兄弟拘拘然,故作客套耶。”
遂以巨杯斟满送来,真生接来一口吸干,亦以巨觞斟得满满的,双手送与子昂,子昂酒量,原是不济,为着真生答劝,只得勉强饮尽,不觉醉眼乜斜,莞然笑道:“崔子有诗赠兄,谁想尊容姣好,果与美人无二。今夕若得以倚玉,可谓有缘。”真生亦佯作醉态道:“斯文相与,子昂仍喧洒见谑。”言讫,便头靠在桌上,鼾声睡去。
惠娘立在屏后,露出半身,嘻嘻笑道:“此郎谁氏之子,面带桃花,生的这般美貌。”子昂急忙摇手,令勿高声。惠娘招唤近前,附耳低言:“君意欲捉醉鱼,妾故以醇醪同,但君只顾自己欢乐,何以发付妾身。”子昂笑道:“累也。”遂唤灵芸,秉烛进房,把香炉烘被,轻轻的挨近真生身侧,移火一照,越觉丰容媚丽可爱,子昂带着三分醉意,顿觉春兴勃然,霎时间接捺不住,也顾不得真生醒来发恼,唤着灵芸,一同扶到塌上,真生假装沉沉睡熟。任从子昂解衣卸裤,只见遍身肌肤,洁白如雪,温柔细腻,香气袭人。
子昂亦急忙忙的除衣服,钻进被内,就从背后伸手抱住,把些津唾涂抹了,随即将尘尾紧紧顶进。原来真生侧身向里而睡,两腿夹拢,任你用力乱项,哪里得进分毫,真生却作梦中惊醒,忽地翻身向外,推开子昂,大怒道:“我与汝斯文体面,怎么将酒搂抱戏狎,岂是该书人所为。”子昂陪着笑脸道:“因为斯文一脉,必须体肉偎贴,深入不主是知已好友。”真生道:“若要从汝不难,必须依我二件,一要指凤誓,除—身之外,悉听真连城随意取用,无所吝惜。二是婢女灵芸,伴我同睡,方才依你。”
子昂抑头大笑:“依你,依你,古时朋友,尚有刎颈之交,何况身外之物,并一粗婢,岂于知己而有所吝惜乎。”此时惠娘同着灵芸尚在门外窃听,不期子昂开门出来,劈面遇着,惠娘三脚两步,急忙趋避,灵芸落后。亦欲转身过去,却被子昂唤道:“劣丫头,你的造化到了,那真官人要与你同睡哩。”灵芸低头含笑道:“羞羞答答,这人怎么使得?”口虽推阻,脚儿早已跨进门槛,遂即吹火上床。
真生居中,灵芸在内,子昂靠外,俱一头睡着,便令真生覆身难卧,欣圯臀儿,子昂伏在背上,就将肉具顶入,幸喜不甚修伟,一耸尽根,往往来来,接连抽送。
真生初时,亦觉丫口艰涩难容,以後渐渐滑溜,觉着丫里又酸又痒,就如妇人一般的,口内哼哼不绝。子昂双手拄在席上,紧紧顶进,一口气便有六七百抽,只觉丫内火热,含住龟头,十分有趣。遂又尽力冲突,自首至根,紧一会,慢一会,连连抽耸,不计其数。灵芸睡在被内,哪里忍耐得住,口里咬着被角,只把双手摩弄阴户,两腿俱湿,等到子昂弄完,将及三更天气了,真生肉具坚硬已久,遂好扒在灵芸腹上,又值牝口流满阴精,已是湿浓浓的,所以一挺尽根,毫不费力,两个嘴对嘴,互把舌尖吞吮,四只玉臂,紧紧抱住,下面臀儿欣凑,上面鼓勇射入,灵芸初尝滋味,自然芳兴愈高,真生亦以阴户紧浅,不觉春眩如炽,及抽到五六百之外,灵芸觉得遍身爽快,盈盈含笑,连呼亲肉心肝,不绝于口,既而云收雨散,已是五鼓,贴胸勾颈,搂抱而睡。
等着二人睡熟,子昂已想着惠娘,甚觉可怜,披衣而起,开门进来,惠姐因为灵芸在外边得与真生同寝,愈加气恼,按不住欲火熬剪,胡思乱想,整整一夜不曾合眼。
忽听得子昂唤响,叫起开门,连声骂道:“短命贼,三个人合着一床,好不不害羞的涎脸,抛得我冷冷清清,哪里管人死活。”子昂钻到被内,一把抱住道:“特来解你的痒,体得恶口伤人。”惠娘伸手把着肉具,着实打了一下道:“闪开些,这样的东西,莫要与我混帐。”子昂带笑骂道:“好一个假撇清的骚货。”遂将尘尾,一挺而入,尽根抽送,一连就有数百,那惠娘渴望多时,凭你狠命乱顶,怎解得满怀欲火,正在干得热闹,忽闻灵芸乱声叫道:“相公快些起来,门外有人敲响已久,说有要紧事情,急要面见哩。”原来崔启云被仇诬告暗通流寇,一时间,河南闯王自成作反,正在严急之际,本县知县差着役差,于二更时分将启云收狱,所以差人早起,特来报知子昂,子昂被着灵去连声催唤,只得披衣而起,起门诘问听说贼情重务,吃了一惊,惟恐株连牵害,也不及梳头洗脸,急向灵芸道:“好生款待真官入,切莫要放他回去,我速急就来的。”说罢,即与差人同入城内,打点衙门使役,又到狱中安慰启云,一心为着真生牵挂,急忙忙的赶回府上。
已是傍晚,趋进书房,却不见真生在内,便到厨下,唤问灵芸,灵公嘻嘻的笑,但伸手指着惠娘卧室,子昂早已会意,轻轻的推进房门,只见惠娘卸下阵地,坐在醉翁椅上,真生立在椅边,把两只一点点的三寸金莲,双手捧起,急顶乱抽,正在兴浓之际,子昂脸色涨红,厉声发恼道“好好,干得有趣。”真生慢慢的扯起裤腰,回头笑道:“姚兄,姚兄,暂请息怒。曾不记夜来指火设誓,除一身之外,悉听真生取用之言么?况鄙躯业已供兄狂荡,岂以尊嫂独不可为我所爱乎。”惠娘亦叹息道:“妾与君名虽三载夫妻,岂意别赴阳台,使妾秋冷余寒,捱不尽窗前夜月,今君幸获真郎,自然曲欢尽娱,妾独鲍瓜也哉,焉能紧而不食。”子昂听罢,哑然失笑道:“只有一男可娶数妾,岂可一妇可配二夫,晃我一时没了主意,这也只索罢了。”即唤灵芸,整理夜饭,三个人一块儿坐下饮酒。真生道:“今夕之会,可谓缩缘非浅,愿各赋一绝句,以纪斯盛。”子昂歇然首肯,明朗吟道:
颠倒鸳鸯亦太痴,此情岂许蝶鸯知;
从今欲觅风流会,花满珠帘月照时。
真生吟道:
天赋情报诓偶然,相逢那得不相怜;
笑予恰似花边蝶,丝被红迷紫又牵。
惠娘亦口占一绝道:
一睹容光思风流,风流才子信翩翩;
想君应犯故花然,不独郎怜妄亦怜。
三人吟毕,互相赞赏一遍,遂即呼拳角彩,尽欢而饮,连那灵芸,都吃得醺醺沉醉,将及更,子昂停杯而起,笑谓真生道:“子来灵芙,既已作并头莲,谐云雨梦,岂知小妾,亦涉私情,子可谓便宜大甚。今夕大会,须要尽欢极娱,休得再如昨夜,故意做作推托。”真生含笑道:“君既慷慨多情,我亦何难领教,所谓有心开饭店,哪怕大肚汉。”子昂又说:“俺三个人,仍做一床,不须下帷,亦不要吹灭灯火,尽予之兴,然后听了另图欢会。”真生点头而应,遂令收拾杯盘,烧汤浴脚,惠娘脱得精赤条条,先向里床睡倒,子昂拥着真生,就把後庭狂弄,原来肉具虽小,却能坚久不泄,一口气即有二千馀抽。真生觉着酸痒难禁,急以臀儿耸起凑合。子昂笑问道∶“此物插进在内,苦乎?乐乎?”
真生应说∶“未知苦,焉知乐!”
子昂又问道∶“然则酸痒麽?”
真生微微点首。子昂愈发兴狂,即令翻身转来,推起双足,从前插入。于是玉臂紧搂,芳唇屡接,彼既突围驰骤,此亦纵体沉酣,其绸缪之态,浃洽之情,宛与妇人无异矣。
且说灵芸与那老婆子在厨炉下,急忙收拾进房,将门拴闭,老婆子在前,灵芸在后,打从惠娘的床前走过,只见子昂捧着真生,着实抽进,只渍渍有声,老婆子头也不回,疾忙跨进,灵芙斜着眼眸看了一下,忍笑不住,进入后房,勉强和衣而睡,要使老婆于睡熟,方好起身窃听,怎么老婆子翻来覆去,约有更余天气,淅淅索索,倒枕捶床,等不耐烦。只得跨足下来,伏在门首,侧耳听时,原来子昂与真生舞弄未歇,惠娘连声骂道:
“短命贼,弄了这半夜,把我没奈何得够了,也该罢休。”子昂亦戏骂道:
“小淫妇,你且从容些,若要完事,再得一天哩。”惠娘又哀恳道:“我的亲老爷子.可怜我其实有些熬不过了,快些让我罢。”子昂并不做声,又有顿饭时,方才作罢,不多时,只认得床脚摇动,渍渍抽响,惠娘口内咿咿呀呀,娇声婉转,直呼道:“我的亲亲心肉,把我牝心都射破了也。”真生道:“还只怕东西太短,射不到哩。”两个一头活,一头抽送不歇。灵芸听了一会,不觉小肚之下那件话儿便又翻身醒来,远远听那边房里,兀自振响未息,偏生作怪,那老婆子口中哼哼不绝,也象与人云雨一般的,再侧耳听时,果是牝中抽响,急急的响了一会,那老婆子却又含笑吟吟,浪声疾呼,灵芸不胜骇异道;“难道果然有个汉子,与那临死的老妇人睡不成。”忍耐不住,只得起身唤问,正是:
春风只会酣罗帐,老蚌谁知兴亦高。
第三回 颠之倒之三人做两对夫妻
诗曰:
美色人所慕,不独在蛾眉。
钟情正我辈,岂惧世俗风。
美哉真楚玉,天生俊丽英。
崔襄诚诈诞,姚郎亦太痴。
幻成双凤侣,峨弁而结缡。
奇情适相值,风流冠一时。
当夜灵芸朦胧睡去,耳边厢猛听得老婆子娇声浪气,牝中渍渍弄响,恰象与人交合的一般,慌忙抽身起来,步近床沿,再细细听时,被内虽则响动,却不象有人在床,便低声问道:“老妈妈,你有什么妙法儿,也与俺杀一杀火,怎么独自取乐?”一头说,一头伸手进去,向那小肚下,轻轻地捞了一大把,不觉一堆儿笑倒也。你道是什么东西,原来是—根煮熟的萝卜,约有八寸八长,溜滑温热,双手执了,向那老牝内一抽一提,正在爽快之处,不提防灵芸忽地伸身摸进,忍不住笑道:“小骚货,歪刺货儿,这时候怎不睡着,反来与老娘厮混,想你听着那边厢弄得高兴,也有些熬不过了,快些扒上来,待老娘与你射一个快活的。你再与俺也慢慢的弄一会,可好么?”灵芸也不回话,急忙钻进被内,便把两只脚儿,高高竖起,凭着老婆子把那萝卜塞进牝户,霎时间就有一千馀抽,灵芸觉得酸溜溜,痒兮兮,十分有趣,连声唤道:“俺的亲妈妈,快把那萝卜心肝射死了我罢。”老婆子听见她淫骚愈发,也顾不得手腕酸软,便又着着实实抽了一会,随后灵芸也直抠弄了更余天气,方才住手。
次日饭时,先是姚子昂披衣而起,真生接着惠娘,又睡了半晌,一同起身,姚子昂笑对惠娘道:“你的身材,恰好与真郎长短仿佛。可把那新做的花绣衫裙,并将包头簪饰,与他穿戴起来,看也象个妇人的模样么?”惠娘笑嘻嘻的开了梳匣,就与真生改作女妆。原来真生的头发,足有五尺余长,所以梳得那时样牡丹头,燕尾鬓,傍着鬓边,插上翠钗玉蝶,把一个大红花绔纱的袄儿,穿在上身,外又罩着一领雅青色的绣花衫子,下面紧着罗裙八幅,不移时,打扮得袅袅娉娉,宛然是一美妇,虽所谓沉鱼落雁之容,倾国倾城之色,不是过也。姚子昂呆着脸,细细的相了会,欣然而笑道:“今人说着美艳,都以西子王嫱为誉,若与连城比拟,只恐难定甲乙。所惜者单少金步莲耳。”惠娘也把真生一看,果然赛过美人。但见:
身躯婀娜,态度婷婷,鼻倚琼瑶,眸含秋水,眉不描而自绿,唇不抹而凝朱,生成秀发,仅堪盘云譬一窝,天与骄姿,最可爱桃花两颊,假使试舞袖于吴官,也应倾国。若设拽长裙于汉殿,定属专宠,红绵当中,亦有风流戏窟、白绞袜底,何须随步金莲,正所谓,杨柳春萤别绪,芙蓉秋艳妒娇娃,又道是,谩夸洛水中宵梦,直抵巫山一段云。
真生自临镜细照,徘徊了半晌。不觉笑道:“天既生我如此之客,何不即使变为妇人,就如西子杨太真一番,播一美人名色,使天下风流之士,思暮如狂,咸愿一见而不可得,即不然,亦愿托身于平康柳巷,把那些轻薄荡子,个个魂杀,不失为痴婆情种,奈何以男子而妇貌,翻为狂且之染乎。”惠娘亦笑道:“郎若以妇人妆,能在街坊上行走一次,妾愿终身事郎如妻。”真生道:“此亦何妨。今世之上,如脂如储,低首下气,乞怜于权要之门,虽则冠带巍峨,妇人无异,倒不如我纵恣自好,又何妨巾帼罗网,即使终日行走可也,况于一次乎,但即既为尔夫所爱,则卿与我姊妹也,妻妾也,然卿业已与我同皋,则我又为当之丈夫也。子昂曰:“捧卿之意,半欲姊妹我有,我以千金所买之妾,不惜赠君,皆风流之事也,子既戏为女妆,愿即戏谐合雹。今以后,子为我之妇,我妾即为之子妻,月底绸缪,各寻凤侣。灯前貉结,互作鸳鸯,未卜子意,将无间否。”真生鼓掌笑道;“妙妙妙。宜速整理吉筵,就使灵芸为仪,不妨在风流场内,大家戏耍一番。那姚子昂原是痴憨脱洒,说得兴浓,连忙整备香烛果仪,先是真生同着子昂行过礼后,即把簪钗卸下,改换男妆,然后请出惠娘,双双交拜,一般模样,象那做亲的,参了家堂,拜了灶神,以至坐床撒帐,闹做—团。单单少得一班音乐,并一掌礼的人,犹有灵芸,自幼习唱《迎仙客》,权做滨相,稚嫩帐词,美生自制新语,以付灵芸。其词曰:
撇帐东,桃花红褥绣芙蓉,鸳鸯不独双栖好,雄作雌兮雌仍雄。
撇帐西,这番花烛实为奇,屏开孔雀欢声治,帘卷春风瑞霸罪。
撇帐南,玉壶酒美共君甜。帐底销魂同映梦,胸前佩草为宜男。
撇帐北,天长地久无间隔,三人心似一人心,两处情浓总一脉。
撇帐上,痴情艳事非凡想,时时明月照双欢,往往轻风吹笑响。
撇帐中,中栏喜气郁葱葱,鸳鸯绣带从新路,翡翠芳衾自此同。
撇帐下,春宵美满应无价,彼非含蕊从非花,休把新红试白帕。
每唱一句,灵芸故为婉转之声,引得宜姐绊姚男妇,无不眼笑得酸,连着惠娘,也是堆儿笑倒及终礼而罢,有顷酒酣,真生授毫伸纸,赋诗一律其事云:
红叶何须凭作媒,有缘应获到仙台;
珠帘已逐春风捻,绣户休从夜月开。
互角绸缎鸳鸯合,独寻笑语峡云来;
惟预占断风流事,一树花开两处栽。
那一夜,欢恋之情,不消细述。自后真生或作男妆,或为女妆,风流调笑,曲尽其娱。
忽一日,本县中尊把崔启云掘打成招,申文起解抚台。临行那一晚,同着解差到来作别,惠娘哭得喉干声哑,流泪相送。姚子昂放心不下,只得买舟随往武昌,真生在家,每日闲独与惠娘取乐。一日午后,忽见一个妇人,约有四十光景,年纪虽晚,却生得清姿媚质,向着惠娘,深道万福道:“大姑娘先往观盲庵内,点了香烛,就来探望姑娘的。”将次到门里,惠娘听说,一面吩咐桃点茶,一同着灵芸出门,到门前,真生唤问道:“适时那个妇人是谁?”惠娘道:“乃是家姐的随嫁秋莲,因为随姊烧香,便路望我,先着秋莲来报,不识少顷到时,郎的意思,还是要见不要见。”真生道:“既是令姊,即是大姨,礼合趋安,安有辞避不见,但不知即是那寡居的兰娘否?”惠娘笑道:“好一个不识羞的,就要认着大姨来,那知我与你虽则恩爱,不过私订夫妻,若还说出根由,充我寡姊耻笑,如果要见,除非改作女妆,待我权宜答应,切不可将那马脚露出就好。”真生点头含笑,连忙对镜梳鬓,更换衫裙。只见灵芸急急的走进报道:“娘在那里,赵大娘已进来了。”惠娘带笑趋迎,真生亦随出相见华,抬眼看那兰娘,怎生妆束,但见:
淡罗莺衫子,白素缎裙,嫩松松的梨花俏脸,不必满搽铅粉,光油油的乌黑云鬓,编宜双幽梅。腰比小蛮,移莲步垂杨袅袅,口如樊素,吐娇声窍语盈盈,正是汉宫稳色惟飞燕,吴国佳人说大乔。
从来俗语说得好:“若要俏,须带三分孝。”那兰娘既有天然美质,却因淡淡梳妆,越显得十分娇丽。当下真生—见,不觉意荡神飞,暗暗称美,就怀着偷香窃玉的一点邪心,兰娘也把真生自上自下,仔细相了一会,使问道:“这位大娘,从来不曾识面,可是妹夫的尊眷么?”惠娘答道乃是姚郎的表妹,真氏姑娘,比着姐姐只差一岁。兰娘微微笑道:“向只道我姊妹两个,也有几分颜色,今值真大娘在座,自觉形秽,只是初次幸逢,不该出言唐突,据着大娘这般美貌,可谓千中选一,怎不把那金莲缚小,可惜,可惜。”真生亦带笑容道:“妾乃薄柳陋姿,有辱大姐见爱,谬加奖誉,岂不令人愧煞,然奴家亦为大娘称屈,可惜这样点点年纪,就是守寡,不知几岁上成亲,尊夫仙逝,经今已有几时了。”
兰娘听说,触动心窝,不觉双眸微磐,微微叹息道:“甫与先夫结合半年,即患弱症而亡,已是一年零三个月了。”惠娘接口道:“端的是光阴迅速,记得随着姐姐送殡到坟,掐指间,又是岁余光景,今年清明祭扫,定要和姐姐同去哩。适时秋莲报说,庵内点烛,可是向来有愿,或是近时新许的。”兰报道:“为因爹爹,遭了无妄之灾,祸被贼官在问,这番起解都堂,料必多凶少吉,故特办一柱愿香,恳求大主慈悲默法。”惠娘道:“姐姐且免烦,闻得新到按台,严明清正,我已嘱托姚郎,候着投文之后,即趁日期赴吉,料想皇天有眼,决不致冤沉海底。”说罢,催唤灵芸,捧出肴果,摆在—只杨妃脚的金漆桌上,真生要让兰娘首席,兰娘再四推逊了一会,只得坐在左首,真生即于右边。
对着兰娘而坐,香娘坐于真生肩下,三个人一团儿坐定,说说笑笑,饮得兴浓。真生每把兰娘细看,兰娘也时时注视真生,有顷酒阑,真生唤取笔墨,向着兰娘,笑道:“贱妾有幸,得与大娘相会,虽则略识几个字儿,不敢藏拙,辄欲以俚言为则,深以驴鸣犬吠,卿以博大方之—笑耳。”兰娘道:“奴家目不识丁,安辨诗中趣味,既蒙赐教,敢不求领株玉。”真生不假思索,提起兔毫,顷刻间,挥成五言一律道:
疑自来姑射,春风掠鬓多;
幽梅讶素影,新柳学织蛾。
敛恨莺难以,知间卓岂过;
不须窥皓魄,只尔胜嫦娥。
兰娘念了一遍,又是一遍。莞然而笑道:“妾虽孤处,岂敢放肆窃笑嫦娥,有辱榆杨,能无愧汗,至云知卓岂过,则非知我之言,妾自赵郎弃世以来,敛眉惠幌,形同春后残技,避月幽窗,心与雪冰同冷,从来不喻官商,纵有琴音,亦不愿闻之于耻,何竟以卓文相比,无忧谵妾乎。”惠娘急将诗稿夺去,放在一边道:“大家尽兴吃杯酒儿,何必做此冷淡生活。”即唤灵芸,折进红梅—枝,着令绯桃击鼓,闹喧喧的将花摧递。
真生向着惠娘丢了一个眼色,惠娘心下意会,暗暗嘱咐绯机,候着花在赵大娘手内,便须停鼓,兰娘那里醒觉,被着二人做弄,一连饮了数杯,倒是秋莲眼乖,忍笑不住,俄而花又传到兰娘,兰娘接到手,急欲道付真生。真生携缓不接,而排鼓声已绝矣.秋莲从旁抚掌道:“大姑娘已被暗算,只怕要沉醉哩。”兰娘忽然醒起道:“是了,是了,怪道花在手,鼓声即住,原来被你两人使计。”真生同着惠娘,笑得胜疼,俱是一堆儿靠在椅上,时已夜深人静,急命收拾进房,兰娘要与真生同睡,真生心下暗喜,悄悄的问着惠娘,惠娘变色道:“语言动静,犹恐露出破绽,你却忘记了自身,果是雌儿,可与家姊共睡得么?”真生没奈何,勉强推却,那兰娘怎知就里,心上倒觉有些不快,坐在床沿,抬起那嫩尖尖一丢儿的小脚,卸脱敛绢,重又层层裹束,把脚缠完,又向便桶小解,才脱下了上下衣裳,钻进被里,那白松松的嫩腰,酥润润的香乳,全不遮掩,被着真生了午卯西,一一瞧见,那一团欲火,怎么按捺得住,急忙吹灭银灯,钻到惠娘头边睡下。
原来房中,靠站南首,丁字样儿,排下两只梨木凉床,相去仅隔尺余,惠娘只因多吃了几杯,未上床时,已先情兴勃勃,及伸手摸着了真生的那件活儿,真挺挺坚硬如铁,便即举手相就,真生扒到腹上,把那尘尾插得进去,不上五六十抽,牝中渐渐泛滥有声,惠娘附耳低言道:“家姊尚未睡着,你且缓缓而来,万一被他听见,怎好掩饰?”真生口虽应,一心想着兰娘的那件风流流,簇新新妙物,恨不得立时到手,遍身欲火上炙,赤腾腾的,真有泰山般高,沧海般阔,凭你仔细叮咛,怎么忍耐得住,只管深一会,浅一会,用力抽送不歇,及弄到紧要之处,惠娘只顾十分爽快,哪里记得兰娘,就在床背后,照旧咿咿呀呀,叫唤肉麻,做出许多娇艳模样。
不料兰娘果然不曾睡去,初时虽觉有些响动,也还不在心上,以后渐渐床脚摇响动,连那帐钩,俱是叮当,撼动不已,始逡然道:“这也奇诧得紧,怎么女人对女人,恰象云雨的一般,莫非这个真大娘,是一男子假扮的么?”又想道:“难道惠娘背着姨夫偷汉不成,就是世间美貌的男子不少,也不信有此俊丽的。”正在胡思乱想,忽听得惠娘口内,气喘吁吁,带笑骂道:“短命的戚,这一会儿又被你着着实实抽了一二千了,把我弄得不好耐烦,也该知人死活,难道射死了人,不要偿命的么?”真生亦带笑骂道:“小淫妇,不要掉慌,臀在那儿不住的相凑,这般想要干,是个射不死的。”
兰娘听到此处,已是了然明白,把那一年零三个月的苦守冰心,霎时撤下,只觉牝内忽地作怪起来,恰象有十根疥虫攒活,活痒活痛,着实难禁,便转道:“这件事儿,又该我孤独做的,妹妹有了丈夫,还要与人私奔,这也算是一个骚发了。”又听得连声唤着:“亲肉心肝.你这东西里面,觉得抽进抽出,是怎样光景,若肯细说,再与你弄个十分爽利。”那惠娘答道:“臭贼囚,只管问他则甚?外边皮肉,倒觉有些辣烘烘,不十分有趣。惟在龟头深深射进,里面又酸又痒,其实妙不可言。”以后语声渐低,不甚分明,只听得淅淅索索,一连抽响不绝。兰娘此时,欲要忍着心,无奈遍身欲火难熬,欲要唤着惠娘,打做—路,又不敢启口,只得咬着被角,把那津咽,更将两只脚儿紧紧夹牢,勉强支了一会,再侧耳听时,已是寂无响声,但见窗上月光照入,照得满房雪亮,伸手去摸,牝户湿腻腻的,连忙起身拿纸揩抹干净,偷将蚊帐揭开一看,两个头对头,嘴对嘴的,搂抱睡熟,兰娘瞅了一眼,叹口气道:“自家姊妹,不以心腹相看,把一男子汉,扮做妇人哄我,却教我赤身露体,全不提防,被着那厮瞧见,到了天明,我且不要说破,看他怎样隐瞒。”心上不住的左右思想,翻来覆去,展转不能合眼,将近鸡鸣,反昏沉沉的神困起来。
第四回 乐极悲生 二凶酿一宵寄祸
诗曰:
阳台暮暮与朝朝,妹既多情姊更妖;
窃得风流无限趣,羡君何福可能销。
其二:
乐事从来不可长,风波倏尔作群殃;
只因讨尽佳人债,也被狂峰恣采香。
到了天明,真生同着惠娘,揽衣先起,兰娘为因一夜无鼎,竟沉沉睡落,及至起身梳洗已毕,步近床前,只见兰娘刚把那衣带络结,慢慢的贴了金扣,将欲套上绣鞋,一个呵欠,重又靠在床栏上,虽则鬃横摸侧,粉褪脂残,但倦态如醒,枕痕印颊,更有一段娇艳动人,真生笑道:“奴家最苦夜长,为何大娘,日长数竿,犹觉睡魔未退。”兰娘道:“只因那狂鼠无礼也,终夜胡行,撩得人睡不枕耳。”既而梳妆后,吃过早膳,真生从容问道;“闻得大娘素性好书,亦尝读西厢传,而识崔张之事乎。”兰娘道:“淫词艳曲,妾所厌观。而况乎失身苟合,尤非女子所宜诵读。”真生道;“崔张之事,千古以为美谈,不谓大娘,亦执着道学迂腐之见,所恨妾非男子,假使得为张生,决不能遇见鸳鸯,把他轻易放过,曾有一个介对,举以求救。”即念道:
张琪游殿而现崔莺,奇遇奇缘。
兰娘不假思索,应声对道:
许行表褐而说神农,异言异服。
正在笑未绝,只见惠娘打从窗外走进,手中扑着一只蝶蝴,笑嘻嘻的与兰娘道:“这只娄蝶儿,乃是英台后身,姐姐爱他么?”兰娘微笑道:“曾闻祝英台以女扮男,岂料今世,反有以男扮女,只怕此蝶不是祝娘后身,乃是梁生所化。”惠娘听见语有来历,登时双颊涨红,兰娘又笑道:“我本欲将汝放去,怪汝胆大性狂,辄敢闯入花丛,应得何罪。”真生道:“大娘不要错怪他,岂蝶能恋花,花自迷蝶尔,即使治罪,不过和好。”惠娘慌忙扯着真生,走到后房静密之处,再三埋怨道:“我何等叮嘱你,你为何出言绝不谨慎,适才我家姐姐,语中带谚,未必无心觊觑破机关,令妾羞愧何地。”一边惠娘自和真生说话,不料兰娘也把秋莲悄悄唤过,备以夜间听闻,摹述一遍,秋莲又是一个淫骚之妇,骤然听着真生底细,心中便觉痒痒,急忙点头道:“不差不差,怪道金莲太大,语言太粗,原来果是狂童乔扮。”走入厨房,扯着灵芸,诘问其故,灵芸含笑不语,再三诘之,灵芸道:“真亦是真,假亦是真,总与秋嫂无干,何劳垂问。”
秋莲带笑骂道:“贼小淫妇儿,想必也被那生开了痒窃,所以隐瞒曲护。”灵芸亦戏骂道:“什么那生不生,你若不是淫妇,怎说着男子汉,便是这般殷殷着意。”两人一递一答,恣意谑了一会。得到午后,兰娘同着惠娘下棋,真生独自一人,步到花边,徘了半晌,四顾无人,便即立向石边小遗,不料秋莲有心,早已躲在花阴偷窥,远远的张着了那根五寸长的尘柄,拍手揶揄道:“我道是真大娘,原来却是一个偷花贼。”真生闻声笑,慌忙挹头一看,见是秋莲,便如飞的趋飞过屏,拦腰抱住,秋莲并不推阻,也便搂着真生亲嘴,真生道:“你家大娘,守寡多时,免不得春心发动,我要央你做个撮合,你可肯么?”秋莲点头道:“要我做个蜂媒蝶使,事亦不难,只不知何以谢。”
真生道:“小生孤寒之士,量无金帛奉酬,既蒙金诺,愿与子先赴阳台,以尽其兴如何?”秋莲微微含笑,即于碧桃之下,芳草之上,解松裙带,搂住云雨。原来秋莲年纪虽老,那活儿肥肥腻腻的,十分紧暖,更兼寿衬肉麻,勇于承受,引得真生兴发如狂,急急的尽根送入,为之盘旋顿挫者,约有五百舂,秋莲浪声叫道:“我的亲亲乖小肉儿,只道你还是个嫩货,却有这般本领,怪不得那灵芸小淫妇,与你通线做脚,遮隐不言。”真生亦呼有趣,正在酣战之际,忽闻疾声叫唤,只得草草完局,真生道:“所托之事,幸乞即为图成。”秋莲整衣而起,低声应道:“你有心,他也未必无意,虽仗我花言巧语,婉转先容,也要你拨寸撩云,乘机有手。”言讫,疾忙进内,乘间以告兰娘,兰娘为之首肯。既而晚间饮罢,淡月笼窗,真生朗声吟那昔贤诗句,以拨兰娘道:
细看梅花珠有意,安排清楚到罗浮。
兰娘默喻其旨,亦以旧诗答道:
雌兮得雄愿已足,雄兮将雌胡不知。
惠娘虽敏,竟猜不出两人心事。惟催促道:“据我看来,倒不如:
拥囊卧看窗前月,何必纷纷说旧诗。”
遂即灭银灯,解衣就榻,那真生之意,虽在兰娘,免不得略把惠娘发付,俄而二更将尽,候着惠娘酣睡之际,便即悄悄下来,跳过兰娘床上,兰娘向来寡处,尚可勉强支吾,那一夜,为因等着春生,春心勃发,顷刻难持,只得把那凤夹牢,侧着耳朵,听其响动,到了夜分时候,转觉牝中发痒,难伸难缩,遍身欲火如焚,及至真生跳上床来,反觉害羞,真生扒到腹上,就将双股推起,把那尘尾一挺尽根,也不暇唤问,(此处删去二十七字)只管深深抽送,那牝户之妙,毛疏肌嫩,又紧又浅,不亚惠娘。一连抽了数百,兰娘觉得怡然爽快,那里还做得酣睡的模样,不觉两手把那屁股紧紧攀定,下面臀儿不住的耸起相凑,正是云当旷后心尤荡,战到筋时兴愈浓。真生故意把那肉具拖出牝口不动,急得兰娘不能忍耐,连声骂道:“短命的贼,我以冰心玉操,一旦被污,反要作耍弄人么?”真生微微含笑,不动如故,兰娘无可奈何,只得哀恳道:“亲亲心肉,你也要怜人痛痒,倘若弄死了人,须知偿命的哩。”
真生低低唤道;“我的知趣的爱卿,晓得你久旷之后,欲火太炽,故尔徐徐含养,当与子作一番医战,以尽欢娱,何消这等着急。”遂即尽根柄入,狠命狂抽,一口气就有千余,乃问道:“卿亦乐乎,可以罢了么?”兰娘笑喘吁吁,娇声应道:“乐则乐矣,当与我再为骤驰,未可已也。”真生便把金莲高高推起,一深一浅,鼓勇冲突,复为狂荡久之,又问道:“我的本领如何,可以中卿之意么?”兰娘道:“先夫三度,不足以抵郎之一度,妾自结婚以来,从未历此妙境,霎时间遍体酥麻,魂灵儿也被郎摄去矣,幸忽再问,任了狂荡可也。”真生却把兰娘放起,推开鸳枕,着个翻面覆卧,双膝柱席,把那屁股高高掀突,自却扒到背上,将尘尾从後插进,两手扳住纤腰,一抽急一抽的,自首至根,深深顶送,上边尽力一搠,下面突起凑合,弄得牝内淫水泛滥,汩汩有声,一连又有五、六百抽。惠娘忽自梦中惊醒,既不见真生在侧,慌忙起身下床,也不及穿上衣裙,赤着身体,带过去揭开帐子一看,那一夜旬有四月,月色盈窗,照得满房雪亮,两个人,一高一下,在在云酣雨骤,不觉怒道;“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守寡节妇,偏会惫夜偷情,岂不愧耻。”
兰姐笑应道:“只因贤妹善于偷汉,愚姊不材,卿乐效。”惠娘十分含着醋意,又气愤的道:“纵或春是易荡,不妨各有所私,岂可强窃行奸,夺人之爱。”兰娘道:“妹妹说的活儿,殊为欠理,那真郎非汝丈夫,既可以私于尔,亦可以私于我,尔着恼,我偏不恼。”真生看见惠娘精赤条条,便伸手一把拖入被内,道:“我的亲肉,不要冻坏了身子,你也上床来,大家同睡罢。”惠娘恼上一阵道:“好一个负心短行的贼,你既有别人,何消忧我冻坏。”真生道:“若肯依我,容当均尽其欢,必欲争闹不从,明日便须告别,岂可因我一人,伤了你姊妹和气。”兰娘夹耳根打了一拳道:“臭贼囚,说得好大话儿,既奸其妹,复私其姊,却不太便宜了你。”真生趁势一把,扒到腹上,举着尘尾就刺,登时云雨起来,连连抽打,不计其数,惠娘到了爽利之处,一般也是咿咿呀呀,乱声叫快,牝中骚水涌出,顷刻间,罗巾两换。兰娘在旁看着两人欢恋之快,越觉骚痒异常,十分难过,不住哀求道:“忍心短命的冤家,你们只顾自己快活,却教我怎生捱耐。”
真生只得丢了惠娘,扒过来与兰娘交合,只是干了多时,那件活儿已是软当,不似初时坚举,直等摩弄了一会,方能塞入,刚刚六七抽,即已一泻如注,急得兰娘翻身扒起,把那肉具放入口中,吞吐吮咂,不移时,坚硬如铁。遂即重赴阳台,着实狂弄了一会,又与惠娘抽上千余,方才完事,不觉鸡声唱起,东方微白矣。自此真生鲜衣朱履,不复更为女扮,每夜同着姊妹两个,轮流欢靖,不消细述。过了月余,忽见书童文绣,急忙报进道:“相公回来了。”原来崔启云之冤,发台清正,驳发按察司审明得豁。当日一同回到地上,相见之余,悲喜之余,各自慰问了一番,兰娘因子昂已归,不好再住,只得暗与真生订约,含泪而别。不题。
且说本县学中,有一高梧表唤栖凤,与姚子昂自幼同窗契厚,忽一日,到来探望,闲话之间,子昂备誉真生之美,那高秀才亦有龙阳之癖,听说真楚玉十分美质,心下好不动火,固请相见。子昂便着其生出来,揖毕就坐,但觉琼姿倚质,光彩映人,高梧啧啧称誉道:“武夫顽石,过蒙雅鉴谬褒,将无增其愧赧。”高秀才恋恋不舍,直盘恒至暮而去,次日清晨,即持简相请,并馈玉签金扇数物,真生知其来意,托以冒寒,而壁其所馈,过了两日,高梧又亲自来邀,子昂推避不见,高格大怒,当晚遗人致书发话道:
真子可为兄友,亦可与弟友,所谓大家骰盆,人人可掷,岂日楚材而惟晋用那,兄乃擅壁托辞,曾不念畴昔同袍之谊乎,恐倾家不独女色,若复执迷,终贻后悔。
子昂看毕,怒气勃然,将书扯得粉碎,又把来人骂了一顿,那人默默回去,备细的高梧,高梧愈加气愤,忽见堂兄高祥,趋进疾呼道:“栖凤贤弟,有一桩绝大富,从天降时,可欲与闻否?”高梧便把怒容放下,慌忙邀进后边静室,备问其故,高祥道:“今上虽则厉精图治,怎奈朝臣各立门户,触空谈,窃见李自成,众推豪杰,所以兵不血刃,竟有河南之地,远近士民,无不望风归附,今拥兵数万,带将百员,欲窥有一爱将,唤做王思用,与我曾有一面之识,近日带领心腹健勇四十余人,改服更名,寓在城隍庙内,昨特我到寓,备说闯王不日便取扬地,黄郡替拎,俱已密约通谋,又遇心腹将士,四处散布,城破之日,必至玉石俱焚。为此愚兄来与弟商议,可否之间,奉为一决。”
高梧欣然笑道:“岂不闻子兴氏不过包览闲事,为人解纷排难。所得几何,既有这般机会,岂可错过,便当纷写本省之图,速去献策为上。”高祥大喜道:“我道贤弟有些主意,果然所见不差,只是事不宜迟,今晚约了王将军,指日就去为妙。”高梧道:“且慢,小弟还有一件心事,正在无计可施,意欲乘此机会,相烦王思用,少助一臂之力,未知可否?”高祥笑道:‘临阵对敌,乃是这样大事,他犹视作等闲,若在吾弟,不过要他为报仇雪愤,有何不可,但不知为着哪一件事情,愿闻其详。’高格道:“小弟这个毛病,吾兄向所熟知者,近来一真连城,果有十分美貌,岂意姚子昂恃强擅据,几次差人邀请,那厮立意不肯放来。故在一宫,推欲王将军,为地得真生,便当归李闯,死心效用。”
高祥道:“既如此,就去当面一决。”原来王思用,乃是人府山阴县人氏,年龄二十四岁,生得五短身材,面如冠玉,与高杰、郑天雄、周千里等,同为李自成手上心骁将,先把那用兵机要,互相认识一番,高祥方说高梧要求抢劫真生一事,王恩用欣然应允,立刻唤齐众贼,密令整备船只,以便劫了真生,即时回去,当夜黄昏时候,高梧在前引导,众贼渐次出城,向着园林左侧,分头潜伏。
再说真生那一夜,同着子昂,惠娘并坐饮酒,子昂笑向真生说:“我以外省月余,精神俄翻,故尔抵家旬日,未及与子作彻底之娱,今夕三人,拼得同饮一醉,然后互榜鸳鸯,以竟人间未有之乐。不识子可见许否。”真生道:“方图永远欢娱,何必这般着急。”子昂叹息伍:“子乃聪明人,怎说此懵懂话,虽则尔我相逢,‘清钟非偶,然恐子之年少难留,我亦浮生几许,’昔人有云‘既无长白日,又无大药驻朱颜。’我每日三复是诗,不得不及时行乐耳。”既面酒至半酣,惠娘谈起高梧在前引导真生道:“此君如鬼如魅,乃是好险之徒,深悔那一日多与他相会一面。”子昂道:“这也不足为虑,凭他好巧百端,只怕无计奈何得我。”正说得兴浓,内有一人大呼道:“休要放走了姚子昂。”姚子昂吓得心胆俱碎,顾不得真生,急忙忙地从侧门逃出,躲要池边草内,举眼望时,只见众贼,一个个执枪挂剑,鱼贯而进,子昂叫得一声苦,不知头脑,只得把那泥墙推卸,跳出园外,乱声叫喊,此时将有二更天气,那此邻居,听说强盗抢劫、个个惊慌,谁肯出门救护,直等众贼去后,书童寻唤,子昂方敢进入园内,检点衣资器玩,所失不多,单单不见了真生,并惠娘、灵芸,都被抢去。于昂泪如雨点,不觉捶胸号哭。
次日,进来县尊,出捕挨揖,自亦同着崔启云,到处察访,杳无下落,每至花晨月夕,思忆真生,无不泪零如雨。正是:
谁言褒妹能亡国,始信琅朝解误人。
第五回 伪公主大闹上元夜
诗曰:
离合皆天意,风流在宿缘;
只因人似玉,赢得貌如仙。
交颈芙蓉帐,联杯琐谓筵;
谁知上元夜,更获遇蝉娟。
当夜真生被劫下船,喘息未定,只见一人,方巾艳服,趋进舱内,嘻嘻笑道:“单为真兄,用了一番毒计,今夕得近清标,足遂平生之愿。”真生举眼视之,此人非别,即高梧也。心下想道:“原来我为这祸根,如今既坠彼局中,我且权时忍耐。”主意已定,便假作笑容道:“弟以何等人物,有辱高兄这般雅爱。”高梧道:“真兄若不弃嫌高荣,誓当生死不交,然不特为见美貌,徒怀淫亵而已。固以闯王招贤纳俊,正我辈建功立业之秋,所以屈兄同往,投附闯王。”真生应声道:“吾兄所见极是。”既而解衣就寝,高梧钻到头边睡下,轻轻抱住,曲尽绸缪。真生坦然依顺,略不推拒,高梧喜极,便以肉具耸入,初时仅有四寸长,甚觉丫口宽绰,及往来抽送数百之外,渐渐长满尺许,塞紧臀眼,真生酸痒难禁,每每掀起相凑。高梧亦以十分美满,用力频抽,直到黎明,方才歇息。真生问道:“吾兄此物,为甚初时短小,以后便有如许之长。”高梧道;“我于幼时遇一醉士,授以养龟之法,故交接时,便即修伟无比,又能坚久不泄,蒙见厚爱,愿以此方相赠。”真生欣然恳乞,即依原法制药,敷养月余,后与妇人交好,果然伟长坚久,比着高梧一般,闲话休题。
且说在路,晓夜趋行。不消数日,己抵河南。候着李自成清晨登帐,各唤官参见已毕,王思用率领高祥等三人进见,李贼降阶迎接,礼极谦恭。到了殿上,吩咐左右看椅赐坐。李贼从容问道:“寡人凉德,偶以士民所属,不自揣量,欲伸大义于天下。顾今虽则得据中原,邻省未宠,幸辱先生欣然赐降,不知有何良策,以教寡人。”高梧道:“天命人心、惟归有德,诚以大王之贤,师旅之众,长驱至楚,所到之处,势如破竹矣,焉有不服者哉。”李贼喜,许以得了湖广,即赏官职。当夜排宴款待,上首坐着李贼,两旁一带坐下,乃是宋矮子、高杰、王思用等二十余人,酒后喧哗,绝无尊崇体统。真生暗暗窃笑道:“此乃鼠贼无能为也。”自后探听李自成点集军马,果欲先犯禁地,将图乘间逃归,报与子昂夫妇,一同远御。
忽一日,二高拜客远出,真生低首寻息,徘徊于廊之下,背后有人叹道:“这也奇怪,那生好象真郎,为何却在此处?”真生抬头一看,不觉失惊道:“你是灵芸姐,因甚亦在这里?”灵芸道:“妾与二娘躲避不及,一同被劫下船,过得-晚,又与二娘分散,妾被高祥强占在此。”其生听说惠娘亦被贼掳,止兴发眶边泪珠滚下,即到王思用宅内,细细察访,并无踪影,又探听得李自成女,名叫翠微,年方一十七岁,生得花容月貌,能骑马会射箭,往往检选美貌男子,留入帐中淫靖。真生得了这个消息,眉头一皱,计上心头,便以果饼,分咐李自成营内小儿,着令歌道:
真边城,赛美人,红楼少妇争掷呆,难头天郎一片心。
那些儿童,一传两,二两三,唱得热闹,自内自外,纷纷遍满,这歌声传入李翠微耳内,唤过心腹人张梅问之。张梅禀道:“这真连城,名叫楚玉,是黄州人氏,随着高秀才,投顺候用,为他资容秀丽,宛象-个妇人,所以孩子每天传歌唱。”翠微道:“候着闲暇时,你可唤来见我。”张梅应声而退。
一日中午,其生正在街上闲走,忽听得远远喝,回首看时,只见枪朝横空,仪卫众盛,那持棍的,向着真生大喝道:“公主娘娘驾到了,你是舒适人,辄敢相行不避。”真生故意慢腾腾的,闪入房檐之下,恰值李翠微马头相近,翠微一眼觑见真生,便把鞭绳带住唤过张梅吩咐道:“你去问问那檐水下站着的那个后生,叫什么名字,还是保等人?”张梅道:“不用问得,这个就是奴婢禀过的,唤真连城。
翠微道:“卿就是黄州真楚玉么?俺帐下少一个书算,卿若去就外员,何不到我跟前,权为记室。”真生道:“荷蒙娘娘青眯,只因真某,隽会高秀才而来,被他压束,须得娘娘鼓旨,吩咐高生,才敢侍奉辇毅。”李翠微便唤:“张梅,你随着真生回寓,传我之命,晓论高秀才一声,就要作速同来宫内伺候。”吩咐毕,催趋仪从,加鞭骤马而回,
待见了真生美丽无比,心下暗暗欢喜,坐在后厅,等了半晌,张梅气喘吁吁地进来禀道:“小的同真生去见高梧,却宣娘娘今旨,岂料高秀才出言不逊,就将真生穿云藏匿,不敢迟延,函回复。”翠微大怒:“何不就将高梧那厮,锁来见我。”张梅道:“高梧借王都使之权,近日又与将军高杰,结为兄弟,故敢违逆娘娘,小的因不奉上命,岂敢轻触犯。”翠微道:“既如此,就着你去,召那高王到来,待我亲自论处,不怕他不将真生送至。”
张梅道:“二将既为高梧心腹,娘娘若与理认,他满口胡赖,越发把个真生远远的藏过去了,所调打草惊蛇,反为不美。依着小人愚见,明后日乃上元节夕,娘娘速禀过王爷,诏谕满城百姓,着令输纳各慢巧花灯,即于宫楼前,结起熬山一座,遍选上等乐户,承应吹打,近来有一妓女,名叫花六娘,喉咙轻爽,每一发声,远绕梁屋,娘娘既有绝才,何不新翻元宵艳曲,即设宴于万龙楼下,一边令花六娘巧合歌喉,一边多着令人跳狮跳探,百般劲舞,传谕各役,不许阻挠看灯,听凭出入,如此则高梧那厮,必与真生同来看玩,俺这里预选勇壮,扎缚齐整,靠着熬山四面埋伏,只听小人击关灯盏为号,轻轻的将更生抢入内室,人不知,鬼不觉,却不是绝妙的上策。”翠微大喜道:“汝言甚是有理。”遂即一一依计而行。
到了十五日,巳牌时候,鼓声三响,李翠微浓妆艳束,出宫升座,点集将士,先唤游击晃明罡,给与令旗道:“汝带本名下一百步兵,俱用白盔白甲,屯扎在熬山南首,倘有奸细乘机造乱,急出救援,又唤守备沈奇文、张汝信、卢无等,着令带领人马,分守东西北隅三处,又着勇士陈冀等四名,只看张梅指点,便将真生抢入内营,一一传今已毕,各人自去整备,不消细述。
那一夜,灯火熬山之盛,果然无比,满城士庶,听说公主娘娘亲制艳曲,着那有名歌妓六娘单唱,无不携老挚幼,争来看玩。只见李翠微穿着大红绣蟒,坐在软玉屏前,锦幔底下,旁边立着花六娘,按板唱道:
山灯渔犯
灯如昼,人如蚂,总为赏元宵,妆点出锦天绣地,抵多少闹攘攘,笙歌喧沸,试问取今夕是何夕,这相逢忒煞奇,轻轻说与他,笑声要低,虽则是灯影堪遮掩,也要虑露容光惹是非,爱煞他果倾城婉丽,玉芙蓉害相思,经今日久甫,得奖和于飞。
锦庭乐
绵撞道笑他每振盈盈,丑的俏的,男女混相携,更喧哗打着迷,满庭芳且和你离劳街,步星桥,略-徙倚,传歌声落梅棘李,响铜壶玉漏频滴,普天乐一任他攘攘熙熙,偏咱巧遇是这上元之夕。
朱奴儿犯
一处处灯辉月辉,一阵阵喧填鼓声,一曲产贺圣裕,大家羡皇都佳气,从今后岁负如斯,玉芙蓉愿和伊,一双永拟凤鸳楼。
六么今
夜阑风起,荡春衫霭遥飞,金鞭欲下马跳嘶,归去也。月西移,移云掀隐隐朱门里,听云澎隐隐朱门里。
尾声
归来重把栏干倚,慢慢的唱和瓣诗购月姨,直等那志叁移始掩扉。
原来李翠微,诗词歌赋,无不精工,这一篇曲内,就寓意着真生的意思,故有今夕何夕,相逢忒奇之句。
且说高祥、高梧,晓得李氏营前,搭彩张灯,十分繁盛,意欲看赏一遍,又恐真生要去,惹起是非,便央王思用拨道兵五十余名,跟随同往,只见人山人海,挤满街路,那些兵勇,倚着都使势头,奋力向前,逢着就打,所以高梧辈,挨得过去,直至彩幔底下,足有万碗花灯,照耀如同白日,真生远远地见李翠微,妆扮得十分美艳,宛象天仙玉女。又见那香案边,威仪济济站着张梅,真生毕竟乖巧,趁着众人一涌,便把高梧撇下,一直挤到张梅肩侧,张梅早已留心,就将灯盏当当击响,陈翼即从人队里,蓦地跳出,轻舒猿管,竟把真生轻轻的抱放肋下,鼓勇如飞,向着宫内而去,高梧望见,不觉大惊,连声疾呼道:“有能为我夺得真生转来,定应重赏。”
那些兵勇,都是绿林殆径之辈,乍见筵席上摆着金银器皿,巴不得乘势抢掠,就把执事员役,一连杀死数人,不提防令旗-展,南有晃明罡领兵杀进去,北有光奇文率众救援,东西两路,又有张汝信、卢无等,一同行至,登时团团围住,提出高祥、高梧,剁做肉泥。此时李自成正在殿上,向着众贼饮酒,翠微过去禀道:“都使王思用造反,引任奸细高梧,领兵抢掠,杀死孩儿手下兵役五名,伏乞父王发兵追捕。”李贼大惊道:“那王思用孤家待他不薄,怎忍谋叛,其中必有主谋作反,须要逐一查究正法。”高杰惟恐牵累及已,连忙禀道:“既是王思用谋不轨,臣愿领兵抄斩,以靖国难。”李自成点点头依允,高杰登时点起本部兵马,围住了王思用内宅,不分老幼,阖门斩杀,不题。
再说真生,挤到张梅身侧,意欲央他报与翠微,忽被陈翼拦腰抱住,一直奔过内房,心下暗暗惊喜,只见房内设酒一桌,放着两副杯觞,就有十余个美貌妇女,担茶送果,竟露殷勤,坐了好一会,方见一班侍卫,簇拥着翠微走进,连声吩咐道:“夜深了,只留文玉、贾娥在房伏侍,其余各自回避。”真正慌忙起身迎接,翠微笑说:“只为高梧无礼,顷已禀过父王,连着王思用一并伏诛,已曾吩咐备酒,与卿叙。”真生道:“念某一介书生,三尺微命,过蒙娘娘俯赐恩波,已出望外,怎敢并坐饮酒。”翠微道:“真郎说哪里话来,妾父叛据一隅,虽有貌琳百万,然以天命人心所属,尚未知是谁家之天下,故今夕之会,非图苟且为欢,实欲细磐衷怀,幸忽过逊。”须臾,酒过数巡,翠微又道:“妾龄十七,似与群齿相芳,愚鄙之思,愿欲托身白首,虽不传言于媒妁,请命于父母,然以草昧之时,难拘恒礼民,自今一订,矢死不易,惟君永念,勿得辄得有二三。”真书生道:“虽蒙娘娘殊恩见爱,低恐物议易主,不致有他患。”翠微道:“君真书生,不脱腐懦之气,妾今部下所统马步将士,共有一万余人。生杀之权,皆妾自主,何况闺房之内,情欲之私,谁敢妄生议论,但请勿扰。”只见文玉、贾娥双双跪下禀道:“王爷传令,明日午时三刻,亲叔大兵一万,往取湖广,料想娘娘必要护驾从征,试听那铜壶中,玉漏将残,幸乞暂停杯酒,早早安寝罢。”翠微笑道:“奴婢每言之有理,且待破了武昌,当与爱卿图一快饮。”即命收拾,站起身来,携着真生之手,同进卧房。
即唤贾娥放下绣筛,解衣就榻,交会之际,翠微既已破身,真生那件活儿,亦仅有五寸余长,所以轻轻插入,便堪往来驰骋,情波既冶,狂荡愈深。俄而抽到数百之外,渐觉肉具又粗又长,外与阴门紧凑,间不容发,内则直抵含葩,旁无馀隙,恰像依着牝户生下来的。翠微口内咿咿呀呀,娇声婉转,连连唤道:“快哉,死也死也,卿岂仙耶,为何得得这般妙物,把我内中紧紧塞满,似酸非酸,似痒非痒,每一抽柄,只觉遍身爽快,若再一会,我的魂灵儿只怕要飞去了。”真生听见妖声浪气,愈觉兴浓,便把双腿肩搁臂弯,着实冲突,足有一千余抽,抱住问道:“鄙人不才,可以得娘娘之意么?”翠微笑道:“郎君非仙即怪,不然怎有如此本事,实不相瞒,妾自破体之后,曾经几番作乐,即使态貌有郎君这样俊的,那件活儿,怎的长又长,大又大,就是阳物修伟的也有,怎及得这般坚久不泄,便有通宵不倦的,那比得爱卿风流识趣,温雅近人,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去巫山不是云。卿真如意君也。”说罢,急以臀儿高高突起,真生兴如火炽,便狠命射进,尽根抽送,又有千余,方罢了事。
只听得鼓声三声,李自成早已升帐点兵,翠微亦即起身梳洗,传令将士作速披挂听点,真生为着母亲郎氏在家,惟恐乱兵冲散,力恳翠微领兵先往。翠微便向李自成,请为前部先锋,带领一万人马,浩浩荡荡,杀奔前来,所过州县,官吏人民等,无不远远迎接,开城出降,及到了武昌府,安营驻扎,以待闯贼大队人马到齐,再议征进,真生禀过翠微,同着张梅,带兵一千,前往靳水县内,东窜西逃,进入家里,单单剩得几间空房,不惟郎氏不知去向,连那左右邻居,并无-个,真生不胜凄怆,踌躇叹息了一会,只得回到武昌,再作区处。
一日早,乘着翠微入宫去了,急忙收拾金珠细软,揣在怀时,骑上了匹骏马,打从春明门,驰骤而出,守门贼拦住盘诘,真生厉声叱道:“吾奉公主娘娘将令,为有紧急军情,而往城外打探,汝敢拦阻么?”贼将认验,果有公主令旗,便笑道:“大哥不要发恼,奉着皇节严旨,凡有军民出入,须要逐一查验,俺弟兄们奉公守法,怎敢懈驰,大哥是娘娘将令,悉听尊便。”真生赚得出城,惟恐翠微遣人追赶,检查着路,星夜向南而走。正是:
宁离绣帐抛鸳偶,岂向演池窃夷兵。
#--iCMS.PageBreak--#第六回 俏梅香灯夜携云
词曰:
禾泰故官何处,藤萝月色空明,西风送到塞鸿风,又砌一番秋恨。
撇却利名担子,说些儿女情根,自哥大自笑评论,独得贫中乐境。
《右调 西江月》
真生赚出都门,惟恐翠微追赶,加鞭骤马,只检小路而走,那一时到处土寇窃发,人烟回绝,四野萧条。正所谓慌不择路,看到了夕阳西坠,前后并无宿店,路上又没一个人影,竟不知是何处地方,既已神疲力乏,肚内又饿,正在慌急之际,只见斜刺里,忽地闪出两个少年来,打扮得甚是凶恶。正是:
身长腰间,黑面眉浓,头戴兹边毛帽,又将天青色的绞帕扎额,身上俱是白绫马衣、光青布短袖罩甲,腰挂双刀,寒光闪闪,手援弓箭,杀气腾腾,正是惯在绿林称侠客,全凭新戏作生涯。
真生觑着他猛赳赳,眼睛注射,飞步而来,势头甚是利害,心内越觉惊慌,只得连下数鞭,向前奔避,那两个少年,从后追赶,大喝道:“不晓事的鸟男女,若不跳下来,咱们就要放箭了。”话犹未绝,只听得飕地-声,早有一枝箭,擦着耳朵飞过、险些儿射在脑后,真生吓得魂不附体,慌忙下马,跪求饶命,那少年睁圆怪眼,拔刀就砍,另一少年急忙止住道:“可惜他姿容如玉,年甫妙龄,二哥不要卤养,饶了他的性命吧。”那少年笑道:“这厮造化,饶便烧了,身边必有财物,快些将出来买命。”真生正要向着腰边,取出金的,远远望见树林里面,有一男子,同着一个妇人,背了包裹,踉踉跄跄,转弯向东而去,那两个少年,便把真生撇下道:“这厮乃笼中鸟,不怕他上了天,俺们且把那妇人包裹夺了过来,再向他索取买命钱末迟。”一个移步先行,一个骑上马随后赶去,真生观着去远,慌忙站起,只捡荒僻小路,不要命的望着奔串。约行了五六里,渐渐天色向晚,只见路旁一家,竹扉关掩,有一少年美妇,倚扉而立,真生也不暇启问,口中喊救命,向内走去。那妇人愕然惊诧道:“这也奇怪,你是什么人,望着人家内里,只管胡窜入。”
真生慌忙跪下道:“前前前面遇着两个强人,谋财劫命,所以逃避而来。望娘子容宿一宵,恩同再造了。”那妇人微笑道:“不是奴家忍心推却,你若在此借宿,只怕躲了雷公,又遇霹雳,还到别处去。”真生再四告道:“若不是小娘子发那恻隐之心,小生命休矣。”妇人道:“实不相睛,俺家的丈夫,姓林名桂,原是响马出身,后来被着奴家规劝,改寻别业,岂料闯王作反,年荒兵乱,不能营生,所以拙夫又与移伴陈彪,仍旧作此道路,顷闻君说,遇着两个少年,其-是拙夫无疑,他回来时,每在黄昏左侧,你若进在我家,却不是自投罗网,妾要劝解,又怕嫌疑不便,那时怎处?”
真生听罢,愈觉惊慌无措道:“如今天色已暮,就到前途,决无生理,不知小娘子有什么计策,可以救得小生么。”妇人沉呤半晌,低低说道:“也罢,可怜你年未二旬,姿容俊雅,只得担着干系走,把你藏匿在卧房之后,但你来已多时,想必腹中饥饿,妾有现成酒脯,卿供一餐。”真生虽则得腹,因为惊吓了一番,怀着鬼贻,哪里在乎饥饿,急急的饮了数杯,随着那妇人指点,单身闪入在炕背后,一条夹缝里面,刚刚躲过,只听得门前马声嘶响,早有一人跳进门来,乱声问道:“大嫂,你可见一俊俏后生,打从门首经过?”妇人笑嘻嘻的道:“没见。”那人道:“不要说起,俺与陈大哥,站到下午的时候,方见一蛮子后生,骑了这匹马,慌慌张张,象是京城里面逃出来,被俺喝下马来,将要结果了他,怎奈陈大再三相劝,也是那厮造化,恰又遇着一个男子,背着包裹,同一少女逃难,俺们只道包裹内,有些油水,慌忙赶上,连那女子劫到,岂料后生却乘机溜脱,四下里到处追寻,并无踪影,陈大看着女子标致,强要分了去,俺便得了这匹马,大嫂快些弄饭与俺吃,俺就要和人睡哩。”真生侧耳细听,原来所遇行动少年,果是妇人的丈夫林桂。
当下林桂,吃完了酒饭,就抱妇人进房,也不吹灭灯火,到了炕上,解除衣服,即将尘尾插入牝户,不上二三十抽,妇人口内便哼哼不绝,连声叫快道:“俺的亲达达,为什么今夜这般高兴?”林桂道:“俺一心想着日间那个女子,果有十分美貌,生擦擦地被那陈大要了去,只把你的旧东西杀火。”两个一抽一送,淅淅索索,约弄了半更天气,真生潜避在内,初时心里尚是突突地跳,以後听得二人狂弄,忍耐不住,爬起窥看。只见妇人遍身雪白,恰像一块羊脂美玉,两只金莲,被着林桂高高推起,一进一出,抽得牝内渍渍乱响,妇人浪声唤着∶“亲达达,俺的心肝肉儿。”无般不叫,直至事完,其声方止。
真生孜孜的看了一会,骤觉春兴勃发,忽地想着蕙娘,再无见期,又想起归途梗塞,愈加愁闷,将次鸡鸣号动,不曾合眼,早又听见妇人起身煮饭。那林桂亦即起来梳头洗脸,吃了一会酒肉,出门跨马而去。
时东方尚未明亮,妇人把那竹扉紧紧拴闭,翻身走进,唤着真生道∶“俺家丈夫,已出门去了,你且放心出来,吃些早膳。”
真生只要脱身就路,哪里还觉一宵之苦,急忙趋出,深深揖谢道∶“多蒙娘子垂恩救免,但不知此处是何地方,尚祈指示去向,倘获生还,没齿佩德。”
妇人道∶“你若要去,怎好阻拦,只怕前途多梗,在在皆有响马,倒不如消停几日,以俟烽烟少息,那时回去,方保无虞。”真生听说,一把扯到上,并肩而坐,语言带谚,反把真生挑逗,真生细看那两脸颊红,一窝云绿,霎时间亦觉情兴勃勃,便伸手将妇人的腿上一捻,妇人斜眼一睃,微微笑道:“我好意救你,你又捏手捏脚,莫非要奸骗我么,我偏不肯。”
真生搂过亲嘴道:“岂敢奸骗,正欲假以报厚情耳。”妇人连忙卸了裤子,只见两股之间,露出那件风流妙物,光腻腻一条细缝,又嫩又肥,并无半根毛影,忙将龟头插入,一捣直抵含葩,紧推缓送,乱乱椿顶,一口气足有二千馀抽。那妇人初时,只道真生不是小伙子,不谙云雨,怎知那活儿,热如火盅,进得牝户,倏尔长又长,粗又粗,直掘掘坚硬如铁,捣得那花心欲碎,酸痒难熬,妇人乱颤乱凑,口不停声.叫出许多心肝达达。真生为见淫骚太甚,要博他欢喜,自首至根,着实顶送,抽得那淫水滚出,唧唧乱响,恰象鳅行泥淖,又如猪吃糖水之声,往来冲突,一连又有三千余抽,妇人爽快已极,口中渐渐声低,四肢渐渐酥软,星眸紧闭,云鬓蓬松,直挺挺地不能掀起凑合,凭着真生深抽浅送,一连又捣了五百之外,妇人恍如梦中惊醒,娇声唤道:“妾已死去还魂.郎何贪未足。”
真生捧住双颊,连连亲吻道:“得娘子保护性命,敢不尽力奉承。”遂又一抽急一抽,深深躬入,而妇人已香汗如珠,连丢数次,不能狂荡如初矣。俄而傍晚,即闻扣门甚急,真生慌忙闪避。妇人慢腾腾的,启户一看,却是林桂,满面堆着着笑容,带了一个绝色丽人,徒步而回,原来这个美女即昨日所夺的,只因陈彪之妻,十分妒悍,虽则领归一主,不能窃云偷欢,故与林桂,仍抱了那匹马去。那桂林又是一个贫色之徒,欣欣然将马转换,觅了几品野味,也等不得夕阳西隐,即与彪作别回家。当下妇人一见,未免怀着酷意,却因心上有一真生,所以笑容相接,进入厨下,连忙整治酒肴,将出金漆器皿,摆满一桌,妇人坐在侧边,林桂要女子抱放膝上,搂搂摸摸,恣意淫谑,那女子双脸微锁绿,含愁怅怅,涕泪交流,竟不及尽欢而罢,将至黎明,林桂起身梳洗,向着妇人再三叮嘱,好生照管,不要放走了他,遂即负剑而出。妇人便将隔宿剩下的美香醋重新整理,摆在炕边一边金漆桌上,唤出真生对饮,真生偷眼瞧那女子,怎么模样,但见:
云鬓蓬松,五颜憔悴,泪沾粉颊,何殊带雨梨花,黛修蛾眉,浑似凝烟柳叶,论芳庚,正在破瓜时候,看容止,决非小户裙衩,虽然玉损而珠泪,不失花娇而月媚,正是红颜佳人多薄命,莫怨春风当自嗟。
真生一见,就怀怜爱之心,因碍着妇人在场,不好询问来历,饮了一回,妇人酒量甚浅,数杯下肚,便即骚发的要求云雨,真生就把妇人放倒,解了裤儿,将那直掘掘的活儿从后塞入,做那隔山取火,狠命乱抽,不多时,足足掏了三千余下,那归人一则酒,二则经了一番乱云骤雨,等得事完,就在炕上沉沉睡去。真生悄然而起,向着女子,深深一揖,低声问道:“敢问姐姐芳名?还是本地人氏,或系远方被难。”那女子炫然下泪,啜泣而对道:“妾家靳水,父唤高梧,于旧年冬抄,杳天下落,妾名云丽,叠遭兵乱,被虏至此,昨遇同乡周秀夫,欲跟回故里,岂料才脱都门,又坠入二贱之手。薄命如此,自分必死,细听郎君口音,亦象楚中,为何潜过此地。”真生听说是高梧之女,也暗暗转喜,遂答道:“小生果亦靳水人氏,也只为命运坎坷,身寄虎狼之口,谋归未得。今听姐姐说来,使我越加悲感,所谓愁人莫与愁人说,引得愁人展转愁。”云丽道:“妾乃女子,所以跌步难行,君为丈夫,岂患不能脱身而回,当可以保全性命。”
真生道:“岂不欲归,事难仓卒,只在两三日内,定当乘间脱身,姐姐若要回去,必须认为夫妇,还有一说,你我性命,不在林桂,而在妇人之手,须要曲意奉承,得其怜爱,防管稍疏,便可以捉空远遁了。”云丽敛容再拜而谢,有顷,妇人睡醒,真生再与绸缪,而云丽趋奉,泣诉细叙。
忽一晚将及点灯,林桂扣户疾呼道:“大嫂,俺和陈大哥被刘将军招募连夜入城,参见授职,只在三日后回来,好生照管门户。”真生听着,心下大喜,暗与云丽相约道:“此乃天赐机会。”真生劝过一杯,云丽随即殷勤,霎时间竟把妇人灌得沉醉,云丽假做收拾盘盏,避入厨房,真生就把妇人裤儿扯下,推起那雪白双股,将肉具一挺而人,一深一浅,急急的捣了千余,那妇人醉眼乜斜,双手勾住真生头颈,撒娇弄痴,乱声唤道:“俺的亲达达,我已醉的了得,遍身酥软,凭你捣死了我罢。”真生亦极口叫唤肉麻,只管狠命射入,一连又有七八抽,妇人的手已松渐,垂了下来,鼻息起来,倏已睡去,真生连忙抽身而回,只见云丽已把妇人旧包头,齐眉包裹,身上换了一件破碎的花裙,脚套一只小靴,并雨伞搭裢,一一收拾停当,将要出门,真生放心不下,再去听那妇人,十分睡熟,忽听得后面人声嘈杂,是一群男女,携老挚幼踯步而来,真生捡着一个老者,因向前问道:“小生夫妇,要到黄州府靳水县的,敢求老丈指引,打从哪一条路去?”老人道:“闻得湖广大乱,只怕你回去不得,我们俱是下路人,今自京只退避难回南,你夫妇两人,不若一同到南京再处。”真生便与云丽高议,云丽道:“悉听官人,何必问妾。”真生只得随着众人,一路同走。
不一会,到了太平府当涂县界,地名唤做石沙村,众人俱下了饭店,真生独寻一个做豆腐的黄近溪家安歇,只因一路人杂,每夜和衣而卧,尚未与云丽近身,那一晚村庐幽僻,饮了数杯,便即解衣就榻,云丽低声问道:“多蒙官人提携,末询及尊姓贵表。”真生道:“小生真楚玉,表唤连城,向时曾与令尊会过。”云丽惊喜道:“原来是真郎。怪道妾父频频道及真郎美丽,使妾耳熟已久,谁想才子自在有貌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真生伸手摸那牝户,又光又肥,象新出笼的馒头一样,翻身扒到腹上,将那五寸长的东西,插了进去,只觉牝内火热,肌肉凑紧,又干又浅,十分有趣,一个经过狂风骤雨,何怕突围浪战,一个久异香空玉,能着意温存,其欢恋之情,不消细表。
到了次日,梳洗方毕,忽听得有人唤道:“连城兄,别后久无消息,为何得在这里?”真生抬头一看,认得是崔子服,慌忙邀进后边内房,把前前后后,许多被难事情,备细诉说一番,因问道:“不知仁兄有何贯干,亦到此处?”崔子服道:“小弟为因寇盗纵横,家室被毁,同着凌雅生避地金陵,获遇大司马丰公留居幕内,近闻藩避于此,特着小弟前来侦访,谁想到处物色杳无消息,兄既要往南都,不若暂留几日,与弟同去谒见丰公,必蒙宠遇,兄意可否?”真生大喜道:“弟与寒荆,正苦到彼无一亲识,难以栖身,若蒙仁兄提挚,信所谓骨肉也,幸何可言。”当晚就托店家整备几品肴,款待子服。
将至黄昏时候,忽众人纷纷惊喊,说是观音庵内火发,黄豆腐急忙寻了担桶,汲水往救,真生同着子服,亦相随而去,到了庵前,那里是火,只见一道红光,众人发声喊,都一哄而散,真生即谓子服道:“若非真主,安得现此红光,吾兄所访福藩,莫非在内。”遂步进看时,只见-副皮匠担儿,歇在檐底下,一个少年生得耳长面白,仪容超异,便向老者问其姓名宅剧,老者答道:“我是余姚人,姓盛,这位是乃是福王殿下,只因主亡国变,盗贼迭起,将欲避到淮安,谁料中途染病,只得侧卧于此。”崔子服暗暗称异,近前说道:“方今燕都虽失,东南半壁,犹幸无恙,殿下既系帝室亲友,何不急往南都,招论旧部,起兵北向,则逆贼可除,天下可复矣。”福王微微叹息,并无一语。那盛老亦只是低头煮药,徐徐答道:“此乃大事,谈何容易,即在殿下犹然疑虑本决,岂尔辈书生所知。”二生见不是对话,转身回寓,重取暖对酌,既而饮罢,真生问道:“吾兄既已获通福王,明日可即去否?”崔子服道:“只在五鼓起身,作速赶回,报与丰公,岂堪迟误。敝寓就在前面,吾兄须当绝早梳洗,等待弟来,一同走路便了。”子服去后,真生抱着云丽,解衣上床,仍赴阳台之梦。正是:
故人相遇情偏洽,少艾连初兴自深。
第七回 戴娇凤月下偷郎
词曰:
一夜东风,吹散柳梢残雪。御楼烟暖,对龟山采结,萧鼓向晚,凤辇初回宫阙。千门灯火,九街风月。
绣阁人人,乍靖游困又歇。艳妆初试,把珠帘半揭,娇波溜眼,手玉梅低说,相逢长是,上元佳节。
《右调 传言玉女》
真生与高云丽在黄翁腐店,订为夫妇。那一夜恩恩爱爱,欢恋之情,不待细表。次早五鼓,崔子服即来叫唤起身就路。不一日到了金陵,真是怀中累累,珍宝矩万,十未货-,已获千金,即于府治东首,租了一所住宅,又收下两个婢女,服侍云丽。当下崔子服引至寓内,与凌雅生见毕,细叙寒喧,各把别后衷曲,谈了一遍,即为真生介绍,投帖揭见兵部尚书丰儒秀。丰儒秀举眼把真生仔细-看,心下暗暗惊异道:“不信男子中,偏有这般美貌。我家在蓄姬妾二十余人,那讨得这样一个绝色来。”便答问道:“真君既系子服笔砚至交,必饱学无疑,今逆闯悟号,中原腾沸,在君等正宜戮力王事,以图建功立业,老夫意欲择立贤王,正位南都,然后举师征讨,徐徐图之,子意何如,”真生遂陈练兵巢闯,便宜八策,语语经济,毕为时务要略,丰儒秀大喜道:“即使老臣宿士,所谋不过如此,胸中便有数百甲兵,真经济之材也,使我又得佳士,岂非国家有幸。”遂留进后边廊室,须臾茶过二次,密问崔子服道:“君去月余,可曾探听若福藩消息否?”崔子服备述:“追寻不通,后大石沙村,幸获一见,现今臣病荒庵,为此亟待回覆。”丰儒秀又问:“仪状如何?”崔子服道:“雄姿伟质,真天人也。”丰儒秀主意遂决,即聚文武大臣商议,择日整备,迎接福王到京,立为皇帝,政年弘光。
那弘光帝深感丰儒秀迎立之功,降出一道旨意,着入内阁办事,仍兼兵部尚书。丰儒秀既专国政,卖官粥爵,引树私党,一时威势赫然,权倾中外,凌崔二生,俱以思例拔贡,凌除兵部司务。崔选国子监博士,虽儒秀心腹,然以内阁尊严,非奉呼唤,不得进见,惟真生独蒙宠娶,以白衣出入相府,可以时刻禀谒,左右执事,莫谁敢问。倏忽间,年届新年,庆贺圣节已过,丰儒秀设宴内衙,独召真生陪饮,须臾洒过数巡,丰公欣然笑道:“闻子素善咏吟,当岁首,景物一新,可无阳春白雪,以赋皇都之佳胜乎。望即口占一章。老夫洗耳。”真生略不构思,郎声吟道:
日照千门瑞气开,梅花带雪报春来;
帝心简圣隆鸿业,朝野思公补褒材。
百叶酒沾新雨露,建章官焕旧蓬莱。
兴师指日堪平贼,会见飘姚奏凯回。
丰公听毕,击案赞赏道:“今导内翰诸子,以新赠予者,有二十余篇,谁能及尔这般工巧宏丽,异日敷扬明盛,树帜词坛,非子而谁,老夫只在早晚间,定于圣前推荐。”真生离席而谢道:“某于幼时,曾遇异人相说,此儿骨轻命薄.恐非远大之器,若使脐身,定当寿天,个蒙恩相覆培之德,使以布衣陪持左右,已出望外,若欲加以官职,拒惟福薄难胜,而以守官所碍,反不能趋承颜色,如今日之独牡殊恩矣。”丰儒秀听说,愈加欢喜,而作乐为娱,远远听见笑语喧哗,即有一阵异香,从帘内而出,只见一个个袅袅停停,年皆十七八岁,轻移莲步,趋至筵前,或红衣,或白衣,其明妆而艳饰者,共二十四者,皆天姿国色也,以下婢仆簇拥,不计其数,须臾坐定,吹的吹,弹的弹,唱的唱,丝竹挫,金石竞振,但觉洋洋盈耳,虽钧天之乐,无以过也,既而曲罢,又命衣绊艳妆,捧磨墨,取过金牌一幅,着令真生楷书录出前诗,艳妹屡以目送真生。真生低头不敢仰视。
是夜郎与丰同宿内街。俄而又是上元夕,那一夜,六街三市,灯火焚煌,歌声遍满,果然繁盛无比,曾有昔《贤瑞鹤仙》一词为证:
瑞烟浮禁苑,正终阙春回,新正方半,冰轮桂华满,溢花衍歌市,芙蓉开遍,龙楼两现,见银烛星球有烂,卷珠帘尽日笙歌,盛集宝钗金钏。
真堪羡,倚罗丛里,兰麝香中,正宜游玩。风柔夜晚,花形乱笑声喧,闹蛾见满路成团打块,簇着几斗转,喜皇都旧日风光,太平再见。
当夜帝命光寺排宴,大臣自二中以上,皆得赐宴于文华殿,日影初西,丰儒秀即已备驾入朝,真生在家寂寞,遣人遍市异巧珠灯,着云丽设酒中堂,单邀请凌崔二子,目午后饮起,直至黄昏时分,只听得门外欢声鼎沸,于是酒已做酣,遂各换了便服,出门赏玩,凌雅生向真生道:“记得前岁看灯,子独遇仙,闯入桃源之内。却把我二人撇下,不要今夜,又被那娇娆儿拉去,使弟辈寂寞空回。”真生亦笑道:“寒室今有娇妻可乐,虽则有女如云,匪我所思也。”三个人说说笑笑,迤逦而行,自五凤楼前,转到丰儒秀私第,一路士女喧闹,花灯灿烂,慢慢的游行一会,将欲步出后街,忽见人丛内,闪出两个美秀童子,手中各执纱灯-碗,照一少年,纱帽皂衣,象个堂候官打扮,向着真生深深唱喏道:“老爷复结回衙,着某邀请真相公,有事面商,幸即移步。”
真生道:“适闻圣上敕赐黄杠御酒,命各官酣饮竟夕,何独老爷谢恩先退耶。”那官儿作色道:“子在衙内,出入许多,今以公务见召,何生疑世耶。”真生不敢迟延,遂与凌、崔作别面往,到了门首,此时将过半夜,人尚嘈嘈杂杂,遥见正厅上,挂着一碗六尺高的绝大珠灯,照得满堂雪亮,那官儿挽了真生之手,不由甬道,却从厅侧一条小街,转向东首进去,前时那个执灯的童子,忽已不见,所过之处,并无灯火,皆是黑黝黝的,一连过了五六层门限,始抵一室:刚刚跨足进内,即闻门上锁响。回首着时,连那官儿亦霎时不见,月光射入珠帘,隐隐照见梁上横额,镌着“地近蓬莱”四字,却非平昔间进见丰儒秀之处,吓得遍身冷抖,正在孤疑不定,忽然画屏之侧,照一妇人,缓步而出,见了真生,佯作惊讶道:“好一个天大的胆,此乃妾之卧房,郎君何得擅进,独不畏平章剑锋乎。”真生愕不知所对,只把双眼睃那妇人时,峨眉霞脸,生得分外俊丽,全似内家妆饰,那妇人又笑道:“谁言真郎敏慧,原来是一老实头人也,既已至此,何消害怕,且到了妾之卧内,自有话说。”真生犹逡巡不敢移步,被那美人一径拖进香闺,只见碧纱窗下,障以金屏,那铺设的都是珍器玩物,被上锦裳绣帐,金茗香气袅袅,实人间一洞天也。
再于灯下,把那美人仔细一看,即是前日捧砚的衣绯艳妹,始放胆向前-揖道:“顷以皂衣吏,传太后之命,呼唤小生,谁想引人姐姐妆次,虽则蓝桥邂逅,不无玉持之缘,其如盯府森严,使小生实觉惶愧,中知所出。”那美人答道:“妾淮杨人氏,姓戴名唤娇凤,系太师之第四妾也,红颜命薄,误入候门,外日获见郎君姿容绣丽,妾实私心爱慕,故特乘此花灯人闹,假命相招,岂徒窃仓卒之欢,实欲如红拂之奔卫公耳,深愧自媒,幸勿鄙弃。”真生道:“小生心非木石,岂不感领感情,只恐羊肠除窄,将无为猎者所危。”
娇凤笑道:“郎君见识过人,仍乃过虑及此,妾所惧者,内则主上荒淫,外则四镇骄恣不睦,将来南都,更有不可知之事,即如太师名虽位极人臣,实系尸居余气,不足畏也。妾自有乘力逸脱之计,淡须成心。”真生微微含笑,即为解衣,露出一双酥乳,粉团相似,一点点乳头,猩红可爱,及伸手抚那牝户,光溜溜,两旁丰满,嫩毫数茎,长仅寸许,将一指头挖入,而亦艰梁不可进,真生喜极,急忙扒到腹上,把两只脚儿高高推起,捏着尘尾就刺,怎奈牝内十分紧小,弄了好一会,方得尽根,往往来来,不够二百抽,娇凤即便声声唤着:“有趣爱肉,射得我真快活死也”。原来牝户甚浅,龟头直捣含葩。
所以娇凤倍加爽快,连忙放下双手,把自己的臀儿紧紧扳定,凭着真生一深一浅,用力狂抽,瞬息间,捣了三千馀下,牝内骚水泛出,滚滚不绝。真生搂住粉颈,把舌尖儿放在娇凤口中,娇凤紧紧的吮咂了一会,亦以舌尖送过,既而娇声唤道:“我的亲亲爱肉,不闻那金鸡早已报晓么,妾实久旷兴浓,禁不住遍身欲火,愿郎急为驰骤,休要这般迟缓弄人。”真生遂又自首至根,大肆出入,乒乒乓乓,一连又是二千余抽,只觉牝中渐干,比前愈加紧浅,而娇凤匆匆失笑,亦已体软魂酥,比及云雨散后,揭帐一看,则已红日半窗矣,即有一婢,以人参汤捧至,娇凤指婢问生道:“郎与之面熟否?”真生疑眸熟睇,不能认识,娇凤笑道:“郎君太无眼力,此即夜来乌纱皂衣之堂候官也。”真生方才想起面庞,亦为之拍掌。
原来丰儒秀于江南等处,遍选民间美女,共得二十妾,而其最艳者,止有四姬。第一唤做萍香,次名郑倩,三日瑞娥,其四即戴娇凤也,于四姬之内,颖敏绝伦,而丰姿姣好者,又莫如娇凤为最,即以四姬,列为四院,娇凤所居地,名曰春,在群妾中,单与水氏萍香最厚,因而丰儒秀不以安邦灭贼为念,而其所务,惟在声色利,每与萍香谈及,辄为蹙峨浩叹,及至侍宴,窥见真生才貌超群,心下依依思慕不已,乃与爱婢红樱设计计策,往常演荆钗记,红樱每以纱幅皂衣,扮作堂候官,故有此一幅衣服,因即令假扮赚生,并那执灯的两个童子,亦以小婢伪扮也,话作絮絮。 当日二人挽衣下床,洗漱之后,娇凤展开鸳镜,把那五尺长的一窝云发,细细梳刷,真生靠在妆室,再注目看时,越觉娇艳无比,感其情重,口占一词以赠之道:
昨夜入聘婢,梦入熙春。芙蓉脸腻柳腰轻,乱撒娇痴情似海,着意温存,甫得与相亲,便订山盟,百年欢好一宵成,莫把佳期轻撇下,记取银灯。
《右调 浪淘沙》
娇凤微舒笑靥,亦戏调《如梦令》,以答真生道:
爱煞玉人丰韵,岂索珍珠为聘,嫌入绣袭因,愿作鸳鸯相并,痴甚痴甚,直到月沉更尽。
真生听毕,便把香肩勾抱,辗然笑道:“姐姐才情双丽,询可谓女中学士,风流班首美。”既而靓妆毕后,将欲奕棋消遣,忽值丰儒秀退朝,催唤甚急,娇凤遂与诸婢偕住,而留红樱以伴真生焉。
时红樱年甫十七,身躯修洁亦妖冶动人,笑谓真生道:“炉内香销,可添省舌少许,如口吻生渴,妾当以泉苟炯郎。”真胜爱其娟秀,即以红缨为韵,赋诗二绝以赠之。
其诗曰:
一枝稼艳倚东风,日侍袭稠小院中;
柳眼梅腮浑不羡,断肠春色在娇红。
其二:
嫣然一笑足倾城,未解为云已有情;
莫道丰家多艳质,绿珠还不及红樱。
真生将诗录在-幅花笺之上,以付红樱道:“感聊夜来之力,谨以二诗为谢。”红樱笑嘻嘻的,接来撇在一边道:“我又不识字,要他做甚?偏是这些书呆子,俱要咬文嚼字,动不动就要做什么诗,难道这几行字儿,可以当礼物谢人的么?”真生道:“既不要诗,却教我把什么东西谢你,我也猜着你的意思了。”红樱笑道;“你猜着我什么来?”真生一把搂住亲嘴道:“猜着你要我解痒。”红樱笑说:“啐,青天白日,羞人答答的,休要得胡缠我。”真生抱住不放,道:“上门生意,你不要假撇清,只怕情急了,还要担水河头卖与人哩。”红樱假意儿推了一会,凭着真生解下裤腰,便翻身覆在醉翁椅上,掀起那件风流新孔,嫩松松的肉儿,白如丝棉稀疏疏的毛儿,黑比纯漆,紧皱皱的缝儿,赤如鸡冠。真生将手摩弄了一会,便把尘柄抹些津唾,用力一顶,一连又是二十余抽,方得尽根,红缨觉得里面辣烘烘的,十分紧涨,只得蹙蛾忍耐,真生亦怜其尚是处子,轻轻徐为抽送,曾有一只曲,单道一人的乐趣。
携手入兰房,解红裙,上玉床,腹儿相偎,腿儿相压,灵根一凑浑身爽,一似蛟蝶迷花,鸳鸯戏水,丁香舌吐琼津美,琐谓钗横云鬓光,低声嘱,莫太狂,从一后,休忘却山盟海誓,莫误了月慢花窗,鸳念凤枕,愿和你永久相亲傍。一会儿眼乜斜,一会儿魂飞荡,一任你狂抽急捣,俺只得把弱体禁当,呀,好一个会风流的贪色郎,不肯将奴放,看看的烟横庭竹,月到回廊。
红樱一连被抽了二千馀下,牝内淫水涓涓,渐觉滑溜。正在兴酣之处,忽闻有人话响,只得整衣而起,恰值戴娇凤执帘进来。见了桌上绝色二首,微微笑道:“咦,郎与红樱有染矣,诗虽妙甚,独不为妾作乎。”真生道:“兴致所发,偶而成章,若姐姐乃是牡丹芍药,岂容凡卉得而狂哪。”娇凤戏以玉如意,照着真生肩膀,轻轻的打了一下道:“狂童虽则无礼,还亏那一张妄口。”既而酒阑夜静,少不得澡牝上床,四臂接紧,两脐轻贴,股翻白雪,口吮丁香,两个一冲一突,霎时间就有五六百抽,娇凤轻声叹道:“你且放我起来,妾要小遗哩。”真生遂把玉茎拔出,揩抹干净,等得上床,急忙一挺而入,约掏了二百余下,只觉牝户微宽,肌肤丰伟,那骚辣辣要干模样,亦觉不同便伸手把阴门一摸,却是乱茸茸一搭毛儿,足有五六寸长,连声惊叹道:“奇哉,奇哉,你是哪一个?怎在暗中掉技,却叫我抱张呼李。”只听得娇凤立在床背后,拍手揶揄道:“短命死的臭赋囚,造化你了,这是我的水氏姊妹,好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了,又被你着手了。”真生一头笑,一关扒起,索火一照,那水萍香不好意思,只把眼儿闭着,口内忍笑不住,仔细瞧那面孔,狂长白嫩,略有几点俏麻,询一绝色也,遂把玉茎插入,急急抽提,约弄了更余天气,更与娇凤尽兴,方并头叠股而卧。自后每夜轮流取乐,不能尽述。曾有一诗为证;
男欢女爱两相亲,夜夜阳台乐事频;
却笑太师空买妾,不教关住满园春。
第八回 玉面狐醉中丧宝
高云丽自上元那一夜,真生出去着灯,日夜盼望,一连半月不归,心下好生纳闷,只得差人问于崔子服,崔子服吃了一惊道:“半夜刚却步回,遇着相府差一堂候官进唤,所以作别而去,为何至今未归,其非丰公处,有甚事情,留在内衙么?”那差去的人变色惊道:“据崔爷这般说来,一发奇怪了,既是堂候官邀去,怎么丰大师又差人催唤数次。”崔子服低头思忖了一会,那里猜得出藏娇凤这段情由,但嗟呓不已。那人急忙回报云丽。云丽听说,不觉呜呜咽咽啼哭道:“他身边并没财物,难道是拐子骗去不成,毕竟遇着不长进的婆娘,把他迷住了,只怕风情易泄,万一被人暗算,教我孤身只影,再傍何人。”左思右想,越加泪如雨注,当晚乃是正月廿九日,将及二更时分,云丽独坐咨嗟,把那银灯挑亮,吟七言-绝云:
深院无人思悄然,只将灯影自相怜;
痴魂应被春风赚,今夜知郎何处眠。
吟讫,四顾寂寥,越加凄感。俄闻前扉敲响,急着婢女而视之,则真生也,云丽大喜道:“郎在何处凄迟,害得我望眼将穿,直至今夜始归耶。”真生即以娇凤之事,备述一遍,云丽叹道:“原来有此缘故,却好笑车太师反着人累次相问。只是所遇虽奇,郎亦危矣。更不知重门森禁,今夜何由得痈。”真生道:“后站钥匙,乃一老仆邓氏管守,今夕来间发以酒,窃匙开锁而出,内外司禁虽严,而夜静时,各归寝所,无足虑也。已与戴姬约在二月望后,窃货远遁,卿须把那细软什物,预先收裹停,以便如临期无误,即买扁舟与子渡江而归矣。”
云丽欣然道:“归亦甚好,只怕事有阻碍,即使凤娘逸出随君,那丰太师威势,怎肯罢休。倘开遣人四处缉拿,则尔吾性命皆休矣,据妾看来,诚有未便,郎宜三思,勿得造次以贻后悔。”真生笑道:“无伤也,目今镇纵掠淮扬,郑总帅撤师回闽,国势日旺,在丰公旦夜思维,犹虑及;安能顾一爱妾乎,管与子从容而去,必无祸耳。”言讫,已交三鼓,急忙卸除衣服,搂抱上床,于是藉臂双接,杏唇互陋,款款推开玉股,轻轻点入花心,几回娇唤,故为婉转之声,一响贪欢,翻作纵横之势,既而往来冲突,渐渐舒徐。
云丽道:“想你必与那戴娇儿,连夜狂逞,故尔精力稍减,抑或妾貌贫丑,不足郎君欢耶。”真生道:“我亦知尔旷别旬余,枯渴已甚,所以糜战如斯,不能满足欲,然我贾其力,尚能因尔于核心也。”遂用那九浅一深之法,接连轴送,足足捣了二千余下,云丽笑喘哼哼,遍体微出香汗,而真生已不能忍,按磨而却矣。
次日早起,云丽在家收拾,真生出到城外,租了一所房屋,即于当晚,悄悄的搬移出城,其余逐一整备停当。俄而又是二月十五日,那一夜久雨初晴,月儿被着云缀遮罩,微微明亮,到了起更时候,真生便即踅到丰儒秀的后园门外,潜身于垂树底,静候多时,微闻里面轻轻嗽响,真生也即咳了一声,只见竹扉启处,红樱背了包袱,挽着娇凤出来,被那柳梢拂袖,几乎绊了一交,真生慌忙扶住道:“卿其信人也。”娇凤向着真生仔细-认,微微笑道:“妾为郎心机费尽矣,那船人等项,仅已齐备么?”真生道:“俱备已久,只待卿出城到寓,即刻起身。”遂即慢慢的挨出城外。
云丽已把箱笼细软,雇人装作一担,急忙搬运下船,五更时分,催唤水手挂帆开发。此时湖广-省,到处土寇纵横。真生不敢回去,一直避到东昌府城内,寻见族兄真子才。真子才喜道:“为着贤弟,愚兄夫妇时刻挂心,幸喜平安无事,怎么婶母不见呢?”真生谓之道:“行至中途,俱被贼兵冲散。”客俊安顿了两个弟妇,即到贼营寻问,原来真子才家累千金,住着一所绝大的祖遗堂屋,浑家元氏,年龄二十七岁,颇有几分颜色,却是淫妒异常,当下出来与真生见毕,笑嘻嘻的说道:“记得向年,与叔叔初见时,蓄发齐眉,才交-十二岁。倏忽间,不觉又是六七年,那面庞比着往时,越觉白嫩了些,既与婶婶到家,家下东首,现空着十余间楼房,尽可住下,何消另去寻屋。”真子才道:我的主意也是如此。”遂唤匠工修理,择吉进房,俱不消细述。
真生又得戴娇凤的财物,愈觉手头丰裕,每日间拥着二姬,逍遥娱乐。不料元氏早又看上了真生,每自子才出外,整治肴菜,密遣丫环秀莲,邀过内房,对着面儿饮酒,那元氏娇声妖气,只管叔叔长、叔叔短,叫唤同亲密,语带风骚,生心下虽已明白,却因碍着叔嫂至亲,假做板腔,绝不招揽。元氏见事不谐,暗暗想道:“看他温柔性格,必解风流,为何我说的话,全然不喻。”及与秀莲,偏生说说笑笑,勾肩擦背,无般不虑。难道倒与那丫头搭上了不成,沉吟了一会,便把秀莲唤过问道:“有人说你,与东宅二爷,在背地里做那廉耻的勾当,你若直对我说,我不怪你。”秀莲涨得两颊通红,满口赖道:“阿呀,是那个嚼舌根的,在奶奶面前,说这样瞒天谎话,活活的坑杀了人,我若果与二爷私好,活不到二十岁哩。”
元氏笑道:“既没有此话,前日你在东厢房内,怎与二爷抱着亲嘴,这是我亲眼张见的,难道也是别人掉慌么?”秀莲道:“这是二爷用强逼住,奈何被他调戏,却不干秀莲之事。”元氏道:“有这话,没这话,我也并不深究,我且问你,从小在我身边,我待你的思义,比着别人如何?”秀莲道:“自从十岁进门,那身衣口食,俱蒙奶奶另眼照顾,这般天高地厚之恩,自不消说得了。”元氏道:“原来你也晓得我的好处,我今有-心事,要与你商议,只要你口儿坚稳,做得隐藏,我便对相公说,捡-个好对头嫁你。”秀莲道:“凭着甚事,包与奶奶做得来,何消仔细嘱咐。”元氏笑嘻嘻的附言道:“你家主年虽未老,那被窝中这件事,全然没用,害着我长夜空眠,与守寡何异。我一心爱着二爷的人才美秀,只是羞人答答的,不好意思,要你与他鬼混,约在今夜到你床上,你却与我换转睡着,我虽与他睡,仍要你顶进自身,我决不亏负你。”
秀莲点头微笑,当日捉空踅到书房门首,轻轻推进,只见纱帐半开,真生侧着身,和衣而睡,秀莲寻着一茎灯心草儿,向那鼻子孔内,溯进半身,真生翻身惊醒,见是秀莲,带笑骂道:“小淫妇儿,我前番把你搂得一楼,你偏装模做样,恶口骂人,怎么今日又独自闯来,搅我睡思。”秀莲笑道:“你要我时,我偏不肯,你若不要,我却寻你。”真生伸手一把搂在怀中,要求云雨。秀莲道:“啐,我逗你要来,青天白日,岂可如此,倘或被人撞见,教我怎样做人,你若果有妾心,今夜更深时候,开着门儿等你送来同睡。”真生大喜,即与坚订晚约。
俄而金乌西坠,早见一轮皓月,推起长空,同着云丽、娇凤,吃完晚饭,托以外厢独卧,着红樱携了袅枕,铺于芳桂轩之侧,红樱戏道:“看你合欢床上,夜夜成双,怎生今夕在外独寝,想来决非斋戒,定是躲避差徭。”真生道:“痴妮子,你晓得甚来,我只为月色澄清,独欲与姥娥作伴耳。”红樱笑了一笑,自向内房过去。
时已更阑入静,真生即把门儿带上虚掩,悄悄的步过回廊,原来元氏卧房,内外间,外房止有秀莲独卧,与芳桂轩相去,仅隔一桓,启帐一看,那时元氏已把秀莲换到里面床上,自家却脱得精赤条条,掩面而卧,真生觑见光着身子,便将指头搂入阴门,湿腻腻沾了一手骚水,便扒上去,将那肉具凑着,一挺尽根。真生忍笑不住,低声唤道:“我那秀莲的心肝肉儿,只道你还是处女,谁知已是破罐子。”那元氏只把臀尖欣凑,并不做声,凭着真生一深一浅,急急的抽送不歇,偏生作怪,那件活儿,先时甚觉宽绰,以后越抽越紧,把那尘尾恰象咬住的一般,真生觉道爽快异常,那里禁耐得住,只管深深射入,不足五六百抽,使即泄了。元氏翻身扒起,慢慢的吮咂了一会(此处删去一十七字),倏尔昂然坚举,重赴阳室,真生既觉牝户紧浅,津津有味。元氏又似渴龙饮水,接战不休,两个-欣-顶,倍加狂荡,约有八百余抽,才到甜美之际,真生一霎时含忍不住,气喘吁吁,便又丢了,元氏尝着甜头,怎肯歇息,再把肉具抚弄坚硬,自即腾身跨上,倒插进去。一蹲一起,套得淫水直淋。哪知邀欢太浪,摇摇拽拽,只管乱套不已,弄得真生支撑不住,不觉又是一泻如注矣。便把元氏紧紧抱定,低声笑道:“我那秀姐的淫妇儿,我一夜能战三女不倒,倒被你那东西,把我连丢三次,且到明夜,我是要射你一个半死哩。”元氏虽则嫌着真生没用,却不敢开口,但微微含笑而已。
且说秀莲年已十九,几日间被真生搂搂摸摸,却因元氏妒悍,不得近身,那一夜睡在隔房,听见二人鸳颠倒凤,狂弄了更余天气,心下十分动火,想着这件事儿,不知怎样有味,翻来覆去,直到天明起来,也不梳头洗脸,竟一溜烟跑到芳桂轩,伏在窗外,侧耳听时,真生鼻息微微,正在酣寝,即把银簪拔下,将那门闩儿轻轻拨开,闪身而入,早手插入裤内,摸着那根东西,软郎当缩做-团,抚弄移时,不觉倏然长大,又坚又热,足有五寸余长,那秀莲霎时欲火勃发,面红耳涨,心内扑捉的跳,正在没做理会处,却把真生惊觉,开眼一看,乃是秀莲,一把扯到头边睡下,拍着股儿道:“夜来你歪厮怕你缠,弄得好不耐烦,怎么早饭没吃,又来鬼混。”
秀莲笑道:“好一个痴秀才,只怕你好好似鬼,吃了老娘的洗脚水呢。”真生听说,心下便觉疑,将手插入腰边一捞,原来不曾穿裤,上衣单裙,那秀莲毕竟还是嫩雏,羞得脸上一红一白,连忙把不便这处,双手揪住,拖拖拽拽,扯了好一会,秀莲略放手松,真生即凑着,一连冲突了二十余下,才进寸许。
遂又狠命射入,方得尽根?牝内又干又浅,挤紧龟头。每一抽耸,秀莲攒眉蹙额,辄作畏缩之状,真生尝着处女,另有一种畅美趣味,亦为之款款轻轻,抽至千六七百,方才云雨歇,那秀莲浑身软滑如绵,洁白如玉,自顶至脚,并无一点撅痞,至其两股之间,柔柔腻腻,十馀根嫩黑毛儿,不瘠不肥,牝中上品,所不足者,单非如云之发,莲花之步耳,当下整衣而起,真生搂住问道:“你且说明不审哪一个,怎为他做着牵头,冒认哄我。”秀莲笑道:“我若直说出来,只柏你也不好意思,你道是谁,就是你家的嫂子。我的亲亲肉儿,说便与你说了,切不可吐露半句,累人受责,不是当耍的呢。”真生听罢,默然有惭愧之色,自从元氏差着秀莲邀唤,每每托避不去,话体絮繁。
于是盛夏已过,秋景本临,一日访友城外,抵暮而归,进城不上半里,望见一座高楼之上,有一艳娃,凭窗而坐,姿容绝世,年可二十余,露出手腕如雪,指爪俱有二寸余长,中指小指,以凤仙汁,染得鲜红可爱。真生立住了脚,目不转睛的,凝看多时,那女子忽然回首,瞧见真生。虽以香扇半遮,而秋波流盼不已。俄值往来人众,真生勉强步回,及行了十余家店面,再回头一望,那女子已掩窗而退矣,忽见一老姥,仪容修整,两鬓银丝,近前相唤道:“敢问郎君上姓,家居何处?”真生道:“小生真连城,所居就在城南,门前有双粹树的便是。不知奶奶为何问及?”那老姥逡巡不答,但笑道:“可喜郎君有缘,今夜定会当一神仙也。”言讫,朝向了那个女子的高楼底下,走了进去,真生暗暗详忖,意此姥必系女子之乳媪也,遂迅步回家,早已夕阳西坠,是晚乃七夕前一日,云丽,娇凤,与红樱诸婢,俱被元氏邀去,预赴巧席,并拉真生,真生再三辞劝,乃悄然独坐于芳桂轩中,只见银河耿耿,半规泡月,照上窗来,方援毫抒思,拟赋七夕新篇,忽了前扉敲响,启而视之,则一年少女郎也。真生又惊又喜,仔细看那女郎,生得如何,但见:
云堆两鬓,发乌而润,蛾分八字。眉细长而黑白匀称,目秀眉而,争夺琼瑶,鼻端莹也,樱桃一跳,口方正而,垂垂纤柳,腰一捻而,步步生莲,足三寸而,不长不短,身窈窕而。
女郎进入轩内,敛衽万福。真生深深一揖道:“敢问姐姐芳居哪里?自何而来?”女郎莞尔而笑道:“异哉,真生何乃傅志至此,顷者夕阳在山,妾于楼之上,郎楼之下,虽未交吐一谈,而妾之慕郎,而犹郎之眷妾也,故此暮夜,上背慈亲,下避滕妾,特着乳姥,悄悄送妾而来,实系重郎才貌,不羞自献,郎何致讶而诘问乎。”真生大喜道:“原来姐姐就是高楼上的那个美人,偶尔相逢,便蒙钟爱,小生之侥幸也,尚未询及高姓大名,芳龄几许,堂上母亲是谁,燕乞一一见示。”女郎道:“妾字怜云,今年二十一岁,老父姜紫余,本邑痒生,因以择婿,迟妾未嫁,诓意邂逅相逢,遂获识荆此夜,妾特效天孙之渡河,君异牛郎而无匹偶之私哪。”真生道:“细听芳聊,言辞敏捷,必工吟咏,愿以七夕奇遇为题,共联二十韵,卿意如何?”怜云提提首肯道:“妾虽略识几个字儿,不知诗为何物,然以君命所属,敢不以狗尾续貂。”真生遂介首句,怜云提毫揽纸,相继而咏,露出那纤纤玉碗,内有两个鲜红指甲,映在素笺之上,益觉猩红可爱,须臾联和成章。其诗曰:
今夕是何夕 真,奇缘谋仍逢 云
风市梧影碎 真,竹径露华浓 云
笑乞昊孙巧 云,欣究西子容 云
幽姿能比玉 真,逸态若游龙 云
凤侣袤中少 云,鸿文海内宗 真
不须歌蔓草 云,自会遇仙踪 真
舞看松阴鹤 真,吟闻草际蛩 云
话长轩悄消 真,坐静月深深 云
秀句谁如尔 云,新诗幸和侬 真
殊现罪咳唾 云,锦绣蕴心胸 真
琴瑟声原叶 真,芝兰臭易从 云
分明来洛浦 云,仿佛向临邛 真
款款情初洽 云,殷殷意已钟 真
绢袭翻翡翠 云,锦帐掩芙蓉 真
窃艳鸳偏熟 真,念娇芯尚封 云
佳期困邂逅 真,良夜漫惺松 云
愿得芳心在 真,从教密约重 云
怜才临少室 云,觅云赴巫峰 真
岂羡银河会 云,偷将宝带松 真
人间与天上 真,共怅五更钟 云
吟讫,证将交三鼓,云丽、娇凤归寝已久,遂即解带下帷,云雨之际,怜云千般臆旋,万种温存,那牝户之妙,柔柔腻腻,紧暖香肥,真生觉着美快异常,以为巫山洛浦之遇,不过是也。至晓怜云起身去,与真生握手作别道:“约准乳温,早来相候,晚风欺人,郎君不消远送,今晚妾仍冒险而出,再与郎会于此轩,但须秘密,切不可轻为漏泄,妾终谋嫁君,幸勿作薄幸即可也。”真生获自意外,欣喜若欲。自后怜云每夜必至,至则绸缪竟夕,将及旬余。
真生纵欲过度,渐渐饮食不进,面容黄瘦,云丽、娇凤再三诘问,而生坚执不吐,娇凤密谓云丽道:“闻得大房秀莲,时时闯进书斋,想必与郎有染,所以每夜外寝,倘有响动,即当排达而入,便可以捉破奸情了。”云丽点头道:“姊言甚合我意,然此事妹亦闻之已久,非止秀莲一婢,即伊嫂氏,亦非贞白之行也。”当下二姬计议已定,候至更余天气,悄悄踅到外厢,恰值怜云推门进房,娇凤奋步向前,厉声喝问,真生为摇手遮避,而怜云已惊慌而遁矣。
真生怅然道:“一天好事,被着你两个不做美的,无端惊散,好不闷人也。”云丽道:“我两人再三问你,你坚不肯露,今已亲眼撞见,试说那淫妇是谁?”真生度难隐瞒,遂以实告,娇凤骇然道:“咦,此必娇魅耳,安有人家闺女,辄能夜出归晓,而父母绝不防范,侍婢无一跟从,郎或迷而不悟,必为所害矣。”真道:“卿何语至此,彼身有影,衣有缝,抑且面识其客,安得伪乎?”云丽独以娇凤所言为定,而力辩其非妖即鬼,真生稍有惧色,然犹未以为确,到了天明,元氏亦微闻其事,过来相问,娇凤的口儿最快,即把相遇怜云始末,一五一十,各说其详。
元氏笑道:“本城果然有个姜秀才之女,名唤云,但闻此女足不下楼,其父母拘管甚严,怎么连宵累夕,出到二里之外,直至清晓才回之理,此地向来有一老狐,惯冒妇女名色,诱惑男子,亦屡屡矣,叔之所遇,毋老狐乎。”真生始觉惭惧不安,密与娇凤商议。
第九回 诗佳驿壁 千金远赎蛾眉
诗曰:
情意两相牵,流高远隔天;
千金轻弃掷,难得是婢娟。
真生惊惧不安,密与娇凤计议,娇凤附耳道:“只消如此如此。”真生大喜,是夜独坐外房,那怜云又如期而至,真生慌忙迎进道:“夜来偶因妾辈步出看月,致累芳卿被惊,窃恐不能再会,岂意复获降临。”怜云喟然叹息道:“本欲与郎,永图欢笑,奈卜者言妾近来将有不利,放自今夕会后,亦当暂隔清标矣。”真生道:“向闻卿嗜酒,小生今有翠酒一樽,愿与卿饮如何?”怜云笑道:“妾与郎交,如饮醇醪,不觉自醉,何须复烦盂盏,然不敢辞也。”真生遂屡献斟劝不止,怜云饮至五六盏,不胜酒力,遂酣卧于榻,只见口内有光,移出移入,荧荧然宛若一颗夜明珠,真生急忙向前,把火吸来咽入腹中,怜云惊觉,流涕道:“百年修炼,顷刻断丧,悔不从一者之方,祈郎垂怜,葬我残骸。”言罢,忽然坠地,乃一玉面狐狸,真生急忙令人收葬。
自吞狐丹之后,愈觉神彩烨然,往往推算未来吉凶,颇有奇验。一日傍晚,秀莲重至,悄悄对着真生道:“俺家的娘,一心爱着二爷,又着我来,约你今晚过去,仍我顶冒哄你。俺的冤家,他也待你不薄,你不要这等寡情,俺把那绣被儿薰了香,将鸳枕儿一头放下,待那梧桐月到,是必早来者。”真生欣然许允,须臾吃完晚酌,候至更阑,又悄悄踅过秀莲房内,元氏已与秀莲换衣毕,赤着光身,假以待。
真生想起前番出丑,打足全副精神,要把元氏弄个尽兴,怎么元氏越战越野,当下一口气,就有三千余抽,元氏爽快之极,那里忍耐得住,他便咿呀低声叫唤,真生假意问道:“秀姐的心肝肉儿,我今夜的一事,比着前番如何?可中得你的意儿么?”元氏微微含笑,只臀来乱点,一根尽根抽顶,又有千余,真生笑道:“秀姐的亲肉,只怕你是别一个假冒哄哄我,倘若果然是你,怎有这样好家伙,又紧又浅,又着实会干。”元氏听说,想着真生已经识破,便带笑骂道:“贼囚根子,你不要呆里藏好,将人取笑,只怕强奸嫡嫂,告到官司,要问你一个天大的罪名哩。”
真生道:“我只晓得秀莲的小淫妇儿,怎敢亵嫂嫂。”一头说,一头狠命射进,足足又捣了二千余下,那真生前番得了高梧养龟之法,今又服下狐丹,越觉精神旺相,可以通宵不倦。元氏初时,又欲作秀莲,及被真生说破,便即老着脸,浪声叫唤,作出许多要干模样。这正是:
漫题叔叔家庭礼,且窃鸳鸯云雨欢。
当下弄完时,已交四更,真生披衣而起,元氏扯住说道:“叔叔,俺做嫂氏的从来清正不歪,岂料魂灵儿一旦被你勾的迷迷的,倘若你哥哥不在家时,你可过来讲讲,不要借故躲避。”真生带笑容道:“不敢讲耳,因所愿也。”遂轻轻的启扉而出,转过回廊,刚欲跨进房门,只听得里面淅淅索索,乱声响动,那树荫间里,又飞出一块瓦片,几乎打在背上,真生大惊,连声疾呼:“是人,是鬼?”只闻暗中拍手笑道:“短行的臭贼囚,这般害怕,不要惊碎了胆。”真生进房仔细一看,原来是云丽,坐在一张交椅上,正欲拖扯下来,忽被背后伸手,夹耳根上,打了一掌。
回首看时,乃是娇凤,真生骂道:“半夜三更,你这两个小淫妇儿,怎不到里房睡去,却在这里,把我吓了一跳。”娇凤道:“我正要问你,这般时候却从何处来?”云丽道:“他前番遇的,是个玉面狐狸,如今又逢着九尾狐了。”真生道:“啐,贼小淫妇,不要活嚼嘴,我想着你两个骚发发的,也有些熬不过了。”遂把门扉掩上,先将娇凤掀倒,弄硬尘尾,从着屁股後,塞入阴门。双手扳住了腰,一抽急一抽的,连接撞顶,娇凤也把臀尖高高掀凑,恣意狂荡,约有半更天气,云丽站在侧边,斜眼觑着,不觉欲火如焚,流出了好些浪水,真生掇转头来,云丽紧紧夹着双腿,立一会,蹲一会,做出那不能禁耐之状,哪里忍笑得住,便将尘柄拔出,揩抹干净,云丽早已脱衣睡倒,两只脚儿,直挺挺竖起,露出那件光又光,肥又肥,三指大的淫窟,轻轻一插,直抵含葩。两个一揿一凑,抽得牝内一片响声,一口气就捣了千五六百。娇凤只因弄得不十分爽快,又见两个云狂雨骤,战不歇,越觉难熬,便从屁股背后,伸手进去,一把捏住尘尾。真生骂道:“小浪货,怎么这般要干,且慢慢的等着,少不得与你尽兴。”
遂又乒乓,足有八百余抽,方扒过来,再与娇凤接战,轮流取乐,如此者三次,不觉金鸡唱绝,红日将升,二姬急忙起身进内梳洗,真生却因一夜未眠,神思困倦,和衣靠桌上打盹。正欲朦胧睡去,忽闻耳边厢低声唤,开眼一看,却是红樱,便问道。“可是娘着你来。唤我过去洗脸么?”红樱并不答应,只管嘻嘻含笑,钻入怀中。
原来不曾穿裤,故意将那裙幅扯开,掂起一只脚儿,搁在椅上,露出那雪白臀尖,并红绉绉的一条细缝,把与真生瞧看,真生孜孜的看一会,霎时间兴又勃发,即把红樱搂住云雨,正在干得热闹,忽闻门上指头弹响,红樱只道是娇凤出来寻唤,急把真生放起,开门看时,原来却是秀莲,登时气勃勃的,紫涨了肚皮,秀莲犹不识趣,跨进房门,带着笑,亲亲热热的,唤着一声二爷,激得红樱发话道:“没什么要紧,值得敲门打户,看你骚辣辣的,爱着二爷,只怕二爷看不入眼,娇声浪气,好不扯谈。”秀莲道:“啊呀,我又并不冲犯你,你怎知出话伤人。你若不骚,怎生青天白日关着门儿。与二爷做什么勾当,莫非我来冲散了你的好事,为此骂人么?”红樱大怒道:“你家有鸟,让你白弄,俺家的事,干你什么,好一个不识羞的小淫妇,倒来惹我么?”秀莲气得两泪直流,一头骂,一头放声大哭,真生再三劝解不开,里面娇凤听得,急忙挽了云丽,走出来把红樱骂道:“我看秀莲,何等正气,象着你这个惯要偷汉的贼小淫妇,偏会做张做致,平白骂人。”云丽也把红樱刻修儿骂了几句,秀莲听见语语打到一个身上,自觉没趣,只得气愤愤的,走了回去。
俄而吃完早膳,真生踱到轩子里面坐下,只见真子才自临清回来,同着一个表兄,唤做沙仲木,过来探望,相见坐定,把些闲话,叙了一会,真子才道:“昔时闻得贤弟常说,与本县一个寡妇崔兰娘相厚,誓为夫妻,今值仲木兄仍于东湖驿中,抄录崔氏所题绝句四首,把与贤弟一看,不知即是此妇否?”真生接来,展开着,道:
锦绣山河一旦空,只今烽火遍袤中;
妾身只恨非男子,肯许奸臣误圣耽。
有一
西凤驿路遍吹茄,回首遥遥不见家;
连下玉鞭催上马,故乡从此是天涯。
有二
宝署罗衫倏已休,红颜只合化焊蟒;
凄风苦雨如相残,伴作邮亭一夜愁。
有三
不敢高声暗自啼,尘尘滚浓于罗衣;
泣告薄命同秋叶,岂料随风向北飞。
有四
诗后写着,勒水难妇崔氏兰娘和泪漫题,真生着毕,炫然涕下道:“既称靳水的,系崔媛无疑,但已被掳北行,天涯音隔,再见无时,岂能天兰携玉折之恨耶。”自后真生时时诵读四诗,怀恋之后,至废寝食,娇凤、云丽劝慰,而生意终不懈,叹息说道:“凡尔我相爱,不徒取争,贵乎有情。假使相见,则爱若珠玑,别后则弃同土屣,则寡情鲜义,乃禽兽之行。然使我薄见于崔氏,纵极怀悲,只怕无益于事。”真生道:“近闻被掳而去者,许允亲族持金取赎,我今亦备银前往,如获遇着,不为负却前盟,设或不能相信,出于彼之命薄,我亦从此放心得下,不识二卿以为何如?”二姬道:“郎君所见极是,但郎决于何日起程?”真生道:“烦卿为我收拾行囊,即在明日上行矣。”二姬忙令厨下各酒,各赋诗为送,娇凤诗道:
远适燕山道,长歌—群送。
小心投窜邸,用意访巫山。
绮陌体迹恋,鳞书可寄闻。
还家须及早,记取旧罗裙。
云丽诗道:
风冷梧残值暮秋,挟金忽欲作邀游;
知君不是无情者,莫遣摔蛾倚画桃。
真生亦赋—词云:
笑依忒然多牵系,互处红妍紫腻,试问重逢有几,扶助朝思味。
那人旧约犹难弃,何况已偕并蒂,愿拾春风喜气,共入鸳鸯被。
《右调 桃源忆故人》
是夜鸳颠凤倒,彼此互尽绸缪,二姬谆谆嘱咐,惟以速归为订。至晓临行,云丽牵住衣袂,再三嘱道:“比闻路多梗塞,郎以主仆,携带重资,切须小心为上。”真生点头唯唯,二姬一直送出前轩,各抹泪而别。原来真生前在白下,曾买二童,一唤文贵,生得面容粗丑,向性又愚矣,其一唤做双鸿,姿容秀俊,作事敏慧,所以真生留着文贵在家,却带双鸡带去。当下主仆二人,雇了牲口,起身就路,免不得晚行夜宿。
不一日,已到了真定府地界。时当兵之后,城市荒凉,自山东到京一路,草寇纵横,所以做客的,必须结连大队,方敢行走,那一晚,到了真定,只因人众,众店俱已歇满,真生道:“俺主仆二人,凭你找着一个所在,将就过得一晚罢了。”店主道:“实因大爷来迟,没有空客,单有一位浙江客人独要了一间房子,不若与他说一声,共宿了事。”真生俩跟着店主,走到后厢,问那客人,那客人初时不允,以后看见真生,少年俊雅,使即许诺,一同洗了手脚,真生唤着双鸿,打了两角酒,买几件现成果品,请那客人。那客人再三推谢道:“与兄萍水相逢,怎敢便叨厚款。”真生笑道:“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,今当客中寂寞,幸获联床,不妨消闲一话耳。”那客人道:“敢问仁兄上姓尊表,贵乡何处?”
真生道;‘小弟姓真,残字连城,向来侨居靳水,今因彼处寇乱未饵,仍归东时祖籍,愿闻仁兄大号贵居,进京有何贵干?”那客人道:“弟乃世居嘉兴府平湖县人氏,姓仲贱字子尚,不幸适逢乱世,家业荡然,此来又为着一件没奈何之事,即于此地,要见一个朋友,却因天暮,暂投一宿耳。”真生又询其所觅之友,仲子尚皱眉蹙额,喟然叹息道:“言及此事,殊可愧恨,然蒙仁兄雅爱,不妨一诉苦衷。只因寒荆孙氏,年方二十一岁,值大兵临城,救掳而去,忽于前时,绌荆附信至苏,备云归入张将官名下,幸蒙征徽。
客程九朝拜,将银一百两,买孙氏到家,只要原银加利,听凭取赎。果若来时,只到真定府,离城向东三千里外,问着程初阳便是,为此小弟念着结发恩深,不辞辛苦,仅涉至此,但所寄之书,虽果寒荆真迹,又不知程初阳,果肯仗义听赎否。”言讫,几欲泣下,真生亦喟然长叹道:“细听仁兄言及于此,使弟肝肠欲裂。兄既结发情深,弟亦有怀莫舍。古云:天涯偶遇,同病相怜,正吾两人之谓也,既有重义长者,如程九朝奉,安可当面不一识荆,翌日弟愿与兄,同往晋谒。”
是夜,二人直话到夜分方睡,气味相投,遂成知已。次早起来,算还了饭钱,收拾行李,一同访到城东三十里外,果然有个程九朝奉,号唤初阳,人宁人氏。仲子尚大喜,急忙央人进内通报。原来程初阳,京中大贾也,专能结纳豪侠,所以各营标下将官,无不识熟,既握重资,而此时方草昧,不能兴贩,故于各营中,只检南边被掳进京的美色妇女,惟知宦家巨室,便即纳价领归,旋又着人到家报信,着令取赎,其实以此居奇暴,而非仗义也,当下闻有下路人赎妻而至,慌忙整衣迎接,延入草堂坐定。仲子尚便以姓名籍贯,并孙氏寄信到家,特来取赎,要求朝奉开恩见许,细细的说了一遍。
程初阳道:“虽然有个孙氏,未知果是尊夫人否,待学生唤他出来,与足下厮认—面,然后妥为商议。”仲子尚道:“朝奉所见极是。”俄而孙氏打从屏后走出,云鬓不整,容色凄凉,与子尚一见,抱头痛哭。程初阳微笑道∶“原来果是尊阃,得与足下完聚,也是学生做了一件明德好事。”真生道:“在下亦为残内失散,将欲进京访求,昨暮偶与仲兄谈及,将造谭府,不知老丈于各标营,亦曾听得有个黄州府勒水县崔氏兰娘否?”程初阳摇首道:“这个倒也不曾闻着。”一面催唤孙氏进去,一面令人整饭相待。仲子尚道:“荷蒙仗义高谊,使在下夫妇重得完合,自当没齿谢恩,但闻原赎银一百两,应该加息几何,望乞见示,容即一一奉纳。”程初阳道:“学生只为年迈无儿,愿行善事,若说起尊妻,不是我认为至戚赎归,久已配与牧马贱厮,安得与足下再有今日之会,那原银虽止—百,外加银色等头,并一应杂项使用,通共费银一百四十七两,其利照规按月加五,经今七个月,连本带利,该银一百九十八两四钱五分,这是实帐,毫无虚伪。至于饭资谢仪,学生断不敢领。”
仲子尚听了这—席话,把舌头一伸,半日缩不进去,只得哀恳道:“舍下实系窘寒,又不知一百两之外,另有许多零星使费,所以连着盘缠,只带银一百五十两,情愿一并奉上,倘蒙仗义开恩,愚夫妇即当还乡矣。”程初阳道:“不要饭钱谢仪,就是学生仗义之处,至于血本,定要取足,凭你一百九十八两四钱九分九厘,也不敢奉命。”仲子尚哀告了数次,那程朝奉毕竟不允,含着两行泪,踌躇莫措。真生初时认着程翁,是个仁厚长者,及见了这般光景,心下不胜愤怒,又怜着仲子尚,见了浑家,难割难舍,穷途苦楚,慨然道:“仲兄既为尊嫂,怎忍独归,小弟备有余,愿为补纳。”遂补充了二百一两之数,程初阳一捧拿了进去,即着孙氏出来,交与仲生,只见买下的少女,约有三十余个,都是南直湖广等处良家之女,听说孙氏,已着丈夫赎归,俱步出堂前,流泪相送,刚欲作别出门,那众妇内,忽有一个高声唤道:“滴水下站着的,可是靳水真连城否?”真生抬头仔细一看,原来非别,即是题诗驿壁,数年远隔之崔兰氏娘也,真生一见,喜从天降,搂抱大哭。
程初阳假意吃惊道:“这是足下何人,如此哀恸。”真生道:“顷与老丈说的,勒水县崔氏兰娘,即是此妇,乃小生之结发妻也,现在尊宅,老丈为何推说不知。”程翁道:“不是老夫故意推隐,但缘尊妻纳价,比着孙氏更增几倍。那李游击,还说原要赋去的,所以虽蒙见问,学生踌躇不敢答应。”真生愤然道∶“天下好女子尽多,失亦何惜,但缘结发情重,所以不远而来,若在老丈肯容完赵,不妨尊命。设或不允,小生亦飘然而去,何乃视为奇货,故作客谈,欲将通索重资。”真生即唤双鸿捧过皮匣,取出赤金五十两,双手送与程翁,程翁一觑,见匣内尚五锭赤金,心下不快,悔不靳足千金之数。真生于不意中,获见兰娘,心下倍加欢喜,遂与程翁作别,同着仲子尚夫妇,投入客寓,各觅了一间房子,挑灯对酌,细诉愁怀。既而夜深就寝,真生于枕畔,低低说道:“卿虽陷入沙尘,犹喜娇姿如故,今夕之欢,实出望外。”兰娘道:“虽则蒙郎爱,不惜以黄金赎妾,奈何章台柳色,不复长条似旧,交会之际,使妾心中快,不无喜中增愧耳。”真生遂即伸手启股,邀赴阳台,其欢恋之情,自然云酣雨洽,却因店内客多,不敢恣意狂荡,那仲子尚夫妇,也是唧唧哝哝,话了更余天气,少不得做下一番情梦,正所谓新取不如远归、又道是:
今宵剩把银缸照,犹恐相逢似梦中。
次日早起,真生雇了牲口与仲子尚作别赶回,不消细说。再表二姬,从着真生去后,终日刺绣闱中,吟诗消遣,单有红樱骚辣辣的春心飘发,虽曾被着真生弄过几次,恰似枯苗待雨,量那—点点露水,怎济得根中干渴,每日间,攒蛾蹙额,笑靥臆开,凭着娇凤有事叫唤,只是慢腾腾的指东指西,有头没尾。
忽一夜,月色明亮如昼,云丽、娇凤俱已进房安宿。红樱独自悄悄的,步出前轩,自言自语,徘徊了半晌,刚欲转身过去,忽见文贵,吃了一惊,歪着身睡在廊檐底下,带笑骂道:“蠢贼囚,那有余钱,喝得这般烂醉,又不到炕上睡着,却不要冻坏了。”便将尖跷跷的小脚儿,向着屁股上一踢,再把双手乱摇,怎当鼻息如雷,摇又摇不醒,扯又扯不动,叹口气道:“罢了,冻坏了贼骨头,干俺甚事?”哪晓得裤子绽了丝缝,摇拽之间,忽地里矗出那件活儿,硬掘掘地足有四寸余长,只得用力推醒,扶到卧所,那文贵酒意模糊,倒着头仍又沉沉睡去,恼得红樱,向着面上一啐道:“好一个不知趣的蠢才。”
将欲转身进内,怎当欲火炎炎,春魂难束,只得卸下裤儿,腾身跨上,捏着尘尾,倒插进牝内,着实套个尽根,急急的玩弄了一会,那文贵醉梦虽浓,口内咿呀作声,亦若乐妙境,上边用力一套,下边也象突一突的一般,红樱一边套了五六百抽,虽堪适兴,岂解淫骚,叹着一口气道:“可惜惜我有了这般妙物,都与死人作耍。”只得耐着性儿,再缓缓的尽根套送,猛听得窗外有人走响,红樱吃了一惊,连忙跨下,扯了裤,一溜烟跑进了房去了。这正是:
春归豆寇情难卸,梦入巫山醉未消。
#--iCMS.PageBreak--#第十回 镜合元宵 百岁重谐伉俪
诗曰:
相忆情何已,今生岂易逢;
宁知三五更,复听佩从容。
其二
春意浓于体,美满应无价;
相逢喜杀侬,长在花灯下。
窗外走响的是谁?乃是真生新收下的苍头胡玉之妻通氏,名叫葵花,年龄二十一岁,修眉囗囗,骚异非常。所以真生贪着雌儿,不惜重金收买,当夜葵花忘记了拿便梭,打从文贵房前走过,只听得渍渍弄响,急忙闪在碧梧上,张着动静,只见红樱扯了裤,如梭的向那内房走去,不觉失惊道:“呀,原来是红姐,却与文奴沾手,可惜—块肥羊肉,掉在狗口中了。”带着笑,提了便梭,自向炕上睡着。
到了夜分时候,文贵酒醒,伸手摸着那件东西,湿腻腻的象沾了些涎沫的一般,心下疑惑道:“这也好笑,从来不曾想着此事,难道梦遗了不成。”既而起身小解,只见裆下一条花绣的白绫汗巾,拾起来向着月光下一看,认得是红樱衣内束的,不觉跌脚懊悔道:“想必是红樱姐,有些熬不得了,特来下顾,偏今夜吃得这般沉醉,误却一天好事,可惜可惜。”叹息了一会,又呆呆的痴想了一会。
次日饭后,红樱捉着空,一把扯到厢房内说道:“这昨夜有一汗巾,掉在你的房里,你若拾得,可还了我。”文贵道:“这是没来由,你自家没了汗巾,却问我讨。”红樱陪着笑脸道:“臭贼囚,不要歪厮缠,你若还了俺,俺自有好处给你。”文贵道。“你既是夜间掉下,原到夜来来还你。”红樱笑了一笑,自向内房走去,原来文贵貌虽粗鲁,那被窝的事儿,偏不愚矣。
文贵吃完晚饭,坐在门槛内,眼巴巴的一心望着红樱出来,忽听得廊下走响,便叫道:“来的可是红樱么?”那边也低声答道:“我来了,你且禁声,不要被人听见。”文贵喜得手舞足蹈,也不着个明白,急忙向前,一把抱住,谁想是葵花故意作弄,乱嚷骂道:“该死的囚根子,瞎了眼子,你且仔细瞧着俺,是红姐白姐么?”文贵老大没趣,被着葵花骂得不敢作声,掩上门儿,直等到二更时分,方见红樱轻轻至,文贵迎去,说道:“俺的姐姐,为着你爱了一场闲气,怎么这样晚方得出来。”
便伸手解开裙裤,一把摸着了肥肥腻腻的这件活儿,连忙蹲身下去,将那舌尖舔了一会,就把尘柄弄进,一般样也会抽进抽出,顶送不已,连声叫道:“原来这东西有趣,怎不令人快乐也。”往往来来,弄上五百多抽,毕竟是粗蠢东西,一味莽撞,那晓得养气调情,便已气喘吁吁,跪门告止。原来妇人家的兴趣,初时平淡,直等摩弄既久,阴精流出,方觉怡然美快,所以惯会偷情的,要博妇人欢喜,须下水磨工夫,肜那疑神炼战之法。
当下红樱,将到甜美之处,哪知文贵早已完局,及弄得不尴尬,连声骂道:“原是个没用的贼囚货子,也害得老娘半夜三更,担着惊险出来。”一头骂,一头挽了裤腰,急急的走了进去。目后文贵再三求恳,红樱只是不理。
过了两日,葵花在娇凤房中,偶然话着文贵,[缺字]性格愚滞,不拘大小事体,羞羞地,那一件做得来。葵花笑道:“别这样做不来,那被窝内的事,偏生会做。”娇凤道:“他不曾娶着老婆,又没个钱钞去嫖,怎晓得他,会着被窝人的事。你这句话儿,必知底里。”葵花怅侮失口,含笑不说,却被娇凤再三盘问,只把撞得红樱的事,一五一十,说了一遍,娇凤听毕,登时大怒,即欲唤着红樱责究,忽闻外边报告说大爷回来了,便与云丽出到中堂迎亲,先是兰娘走入,随后真生走来,各各相见毕,二姬欣然笑道:“郎君途中纳福,恭喜贺喜,想必此位就是大姐姐了。”
兰娘已于路上问知明白,故只略叙寒温,不消启问,当晚宰鸡杀羊,整备宴席。真生上首,兰娘向南,娇凤、云丽左右对坐,须臾酒过数巡,二姬问道:“不识郎君,怎得便与姐姐会着,那往返期,方得与兰娘相会。”前前后后,述了一遍,二姬道:“而今仲生夫妇安在?”真生道:“一路同行到此,我又送齐盘缠,昨在临清作别,回浙去了。”云丽道:“郎有善念,所以天降奇逢,俺戴姊有幸,更得一诗友矣。”说说笑笑,正在觥筹交错之际,兰娘忽然垂首,掉下几滴泪来。真生惊问道:“小生一片至情,直到千里之外,得与姐姐相会,数载相思,毕于此夕,有何不足,而乃坠泪耶。”兰娘叹息道:“君但不负于妾,试扪心自想,岂更无比妾更加恩重者,而今安在哉。”真生听说,才知为着惠娘,心下不胜感慨,命取笔砚,赋诗一律,以寄其怀思之意。诗云:
谁能相隔不相思,只恐相思无了时;
犹记灯前初邂逅,岂忘月底共凄迟。
罗浮有梦花魂奋,碧海无期燕影痴;
此夜断肠浑不见,为卿知泪写新诗。
吟讫,竟与二姬着惠娘旧事,不及尽欢而散,是夜宿于娇凤房中,拈云狎雨,娇凤把着日间葵花所述的事,细细说道:“谁想蠢奴才呆嘴角,也有偷香窃玉的手段,我若隐瞒,不与你说知,日后弄出事来,只道我也是个淫滥货儿,你到明日须把这贼贱婢,责问一番,戒他下次。”真生道:“若果有是,必准重重处置,只怕还是葵花不喜红樱,谤毁着他,亦未见得。”因为一句话,展轩不能睡去。
到了黎明时份,使即披衣而起,厉声唤着红樱,红樱不知头脑,兀自装妖做势,但腾腾的走到眼前,真生变色骂道:“贼小淫妇,还不跪着,我出外未几,你就得做好事,快拿棍来,我把你这贱人,打落下半截。”红樱道:“好事歹事,谁见来,俺的下半截,实该打落,独候君之至也。”真生听说,便觉手软,微微叹息道:“我只怪尔,瞎了双眼,怎与那蠢奴作侣,却不羞死了人。”红樱泪下如雨,徐徐答道:“一念之乖,使成失身,所谓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,悔将何及。”真生再欲深责时,惠娘起身,伏在屏后,听得详细,连忙跨进,力为劝解道:“事已了然,何消再问,设或葛藤不已,风闻于外,将无疑我家不中谨,体面何在。红姐有德于郎君,责之可也,佣奴短行,假以别事法之,可也。”真生大喜道:“贤卿所言,深为有理。”遂置之不究。
过了两日,寻着一件事端,竟把文贵,祛遣回籍。话体絮繁,倏忽间,残冬已达,又交新岁。一日午后,真生踱到外厢,向着春日感旧一题,构思未就,忽听得墙角边,滴滴溜溜象泉水声坠响,伸头一望,却是葵花,登厕不及,掀起那雪白的屁股却于墙畔小遗,真生轻轻伸手,打了一个刮:“好一个淫骚货儿,恁般放胆,却不防人瞧见。”葵花掇转过头来,见是真生,涨得满脸通红,一堆儿笑倒,连着裤腰,不能扯起。真生于初见时,即已属念,却因事冗人稠,尚未能试那牡丹残雨,那—日遇着凑巧,便—把扯进厢房,葵花又是—会家老溜,惯要偷食的猫儿,又兼遇着标致的后生主人,怎有抗拒不肯,假意儿推阻了一会,让着真生把那东西,插了进去,挠起两只足儿,掀出那粉团相似的臀尖,乱颠乱凑,两只手紧紧的勾住了真生头颈,口内叫得亲亲热热,那牝户又紧又浅,浪水又少,把一真生帮衬得浑身爽快,好不快活。
那晓得真生的活儿,又是一件赛熬曹的巨物,塞满阴门,没有一丝线缝,急急捣入,只顷刻间,就有二千余抽,原来妇人虽曾经过几番浪战,却不曾尝着又长大,又坚久这般洋味,当下被着真生弄得死去复生,星眼朦胧,玉肢酥软,但吸吸的轻呵。正在战至紧处,不提红樱走过,听着响起,悄悄的伏在窗缝一看,不觉大喜道:“崴狗淫妇,你只晓得调唇弄召,把我欺侮,怎知今日也落在我眼内。”遂疾忙进房,报与娇凤,娇凤气愤道:“有这样没廉耻的淫妇,厨灶下并没见个影儿,偏会骚出去,与那贼忘八捣弄,就是烂在尿窟内,生了蛆虫,也不是这般样痒发。”一路骂到外厢,只见两个,精赤着下半身,也不怕肌生寒栗,尚在掀凑不歇,葵花一眼张见娇凤,气凶凶的走进,也不管赤着大股,提了裤腰,不要命的躲入厨灶下去了。
真生嘻嘻的笑道:“偶尔邀欢,贤卿何消发怒。”娇凤道:“我是好意。要你保养精元,那不晓得的,就道我是争风吃醋。现今用一看二,难道你还不满足,就是葵花这贼淫妇,也不见什么什么姿色,青天白日,怎做这样没气概的事,却忘记了明日已是上元节夜,闻得太尊许容百姓,放灯一日,你也该差那死奴才去,觅着新巧花灯买下几碗,大家计贺过节。”真生就唤胡玉、双鸿,直到闹市内,检买新灯四对,一对是彩画虎丘山水,间着诗题题咏的,八角羊皮灯,一对是五色珠穿的半鸡灯,又是珠缀的莲花灯两碗,那一对却是苏州运贩下来的,一是凤仪掷朝,一是鸡门赴宴,新式巧样的走马灯,当时挂在中堂,点起巨烛。
果是珠影争辉,星球竞巧,摆下筵席,照常团团坐定,猜枚行令,直饮至半夜而散。次日起来,只见沿街溢路,遍结灯棚,那一晚,鳌山灯火之盛,果是繁华第一。真生同着三姬,饮了一会酒,又相扰谐谚了一会,取过文房四宝,各题诗一绝,以纪上元之盛,真生诗道:
新祥云畏宝饮,纷纷俱是踏灯来;
三年一别浑如梦,绣户曾经带月开。
末后二句,为惹惠娘而发也,须臾兰娘吟就,其诗曰:
花影风摇蜡炬红,萧声隐隐到华堂;
得从此地连佳节,只把多情感玉郎。
云丽诗道:
遥闻爆竹一声喧,无限花力作上元;
却上高楼望明月,不知何处是家园。
娇凤诗云:
没月溶溶照碧空,千门灯火一宵中;
停舆忽忆当时事,是喜年半处处同。
三姬之咏,亦各道着自己胸臆。传阅一遍,互相赞叹,于是漏下已交二鼓,真生带着双鸿,步到府前,并市心闹密之处,慢慢的周围看了一遍,只见一家高垣巨槛,当门挂着珠帘,帘内遮遮掩掩,站着几个妇女,真生不敢近前惹事,将欲回身进巷,忽闻帘内低声咏道:
千古风流今属子,真郎只唤真娘。
真生不胜骇异,立住了脚,再侧耳听时,再无响动。刚欲转身,又闻吟咏如故,如此者三,复闻朗声吟道:
莫教容易去,人静待佳音。
真生心下猜疑不定,唤过双鸿悄悄的坐在水边桥块下,俄而三鼓已绝,灯暗人稀,便闻双门关响,真生耐着性儿,步来步去,到门窥侦者数次,倏又四鼓将残,双鸿靠在桥栏打盹,街上已绝无人影,真生呆呆站着,只管伸头远望,恍然惊讶道:“何久无动静,岂鬼弄人哪。”忽听得西首侧扉开响,即闻低低唤着真郎一声,真生慌忙近前一看,却非妇人妆饰,只见身上穿着青布道袍,头戴黑绒毡帽,揩拭双眼,再把面庞细观。
却是娇润润滑滴滴,不减昔日容光,即惠娘也。真生大喜道:“怪道谁人晓得旧诗,原来他是姐姐。”惠娘道:“郎君还得经过暂泊,还是流寓于此。”真生道:“此地小弟祖籍,自金陵避迹而来,将及一年矣。”惠娘喜道:“如此甚好,趁着残月,快到家里去,从容细话。”即把双鸿唤起,疾步而回,进入内房,三姬仅已熟寝,只将兰娘推醒,着与惠娘相见,抱头痛哭了一场,惠娘方收泪而问道:“不知姐姐怎么嫁着真郎,父亲安否?”便把别后事情,细说一番。兰娘道:“自从妹妹被着流贼掳去后,我之苦命即如贤妹,偶从驿壁题诗,遂荷真郎远赎,残姿何幸,不设黄沙,弱妹有幸,再逢此夕。”言讫,呜呜咽咽,复又泪如雨下,既而问道:“贤妹既陷贼巢,何由却在此处。愿将经历苦处,亦为愚姊述说。”蕙娘道∶“从着王恩用逆贼,劫掳到营,随即把我赏与手下头目萧元瑞,天幸闯贼,即将王思用全家抄斩,萧元瑞亦以逆党危惧,带我远遁,后来率众投顺,得授游击,镇守是城,妾于去年今夜,隔帘看见真郎,欺着诸妇愚矣,辄敢托诗留住,兼值众家丁看灯倦卧,真郎别来景况如何?怎得迁故籍,姚家郎信可相闻,堂上亲而今安在。”真生便将前后经历事情,并与娇凤、云丽相遇始末,各说了一遍,三个人悲悲切切方罂不已,那娇凤、云丽早已起身伏在屏后窃听良久,遂即推扉而进,一同相见,时已东方微白,真生急忙吩咐双鸿、胡玉,并葵花一应男女,不许晓畅消息,到得日中,只见萧衙内十余个家丁,粘贴报纸,处处搜访,却因屋宇深邃,得以隐藏不露,过了月余,萧氏扶构搬移回去,真生遂得放下鬼胎。忽见秀莲蓦地走来,袖中取出锦笺一幅,递与真生,真生拆开一看,只见上面写道:
薄具相思子一事,芙蓉露一瓶,并头莲枕顶一副,鸳鸯坠一具,数物虽微,谅必心照。勿却。
愚嫂元氏敛衽拜
笺后又有五言绝句一首道:
间苑仙频遇,桃源花遍栽;
可怜巫峡梦,无复月同来。
真生反复看了数遍,只得把鸳鸯坠等物,一并收下,踌躇半晌,乃以玉块回赠,并诗以答之道:
悔从花底听啼鸳,处处空担薄幸名;
莲社漫寻玄妙谤,香闺欲和绫罗情。
半生业债于今悟,一片尘襟自此清;
寄与妆室休怅望,春心已比主云轻。
真生终以叔嫂碍伦为悔,所以谢绝,当下秀莲持玉,付与元氏,元氏见诗,并得玉块,喟然叹息道:“块者决也,明与我决绝之意,叔乃薄情至此乎。”自此忧思成疾,不逾月而亡,真生不胜感悼,赋词以悼之,其词曰:
人何处,断云漠漠如飞絮,如飞絮,化惭为恨,欲言还住,当时犹悔欣相遇,而今空吟咏凄凉句,凄凉句,锦笺诗在,越受情绪。
《右调 忆秦娥》
题讫,折为方胜,藏于砚匣底下,忽被娇凤翻见,以示云丽道:“始有盗嫂之心,终获薄情之怨,此词岂足以忏悔耶。”云丽大笑,惟惠娘、兰娘,不喻其故,再四诘问,适值真生走进,急以扇柄打着娇凤道:“狡猾儿,偏会胡言乱语,揭发人短。”谑笑未绝,忽闻报进有客在外,连忙整衣出现,乃是临清住的一个表叔,唤做方奉山,因从武昌回家,特来报信,备言一路平安,可以行走,真生大喜,急令娇凤收拾行李,就在明早五更起程。云丽道:“远出必须检日,向来延缓,何乃一旦急速如此?”真生叹道:“数载飘流,思念念切,恨不即时就到勒水,卿何以急为阻。”当夜摆酒在惠娘房内,饮到更阑时候,撒过盂盘,解衣就寝。真生道:“连日事冗匆匆,不及与卿绸缪款曲,明晨又当远别,愿寻片晌之娱。”惠娘笑道:“妾已做了败柳残花,何足供郎攀折,倘获真怜照,愿分东壁余辉。”真生搂住粉颈,微微叹息道:“贤卿此言,似有不足我之意,岂不闻汉高取天下,基业独在关中,就如我春债虽多,钟情惟汝,此心匪石,幸勿疑着鄙人也。”遂即翻身扒到腹上,云雨之际,惠娘娇声并艳态流香,一种温存怜爱之意,比昔愈加亲热,既而低低问道:“为何郎之此物,比着昔时,竟象长了数寸,竟把牝中,塞得满满的,而又坚久不泄,莫非有甚灵膏妙药,抑保美快至此。”真生告以玉面狐之事,惠娘笑道:“既服狐丹,郎即狐矣。”真生道:“若非我以狐术媚卿,怎得这般快活。”遂又急急抽提,直至夜分而息,正是:
无夜再逢缘不浅,鸳鸯重整趣天边。
第十一回 招商店李氏寻失
诗曰:
闲窗何事细推敲,偶演新编慰寂寥;
黑白机深情对奕,官商曲吴倦吹萧。
笔底有灵贪觅句,胸中无俗混称樵;
清风不解法愁梦,拈着情报便可消。
真生略睡一觉,即起身梳洗,作别了真子才,又向众姬叮嘱了几句,趁着流星线月,带领双鸿出门就路。此时乃是三月初旬,风恬日暖,晓夜赶行,止一日已到了黄州地界。只为归心如箭,贪行了五六里路程,渐渐天色向晚,前后兼无宿店。正所谓:
到家心转切,不识问来人。
远远望见正南全树林里面,有一所高大房子,急忙几步到门,连扣几下,只见门扉开处,有一少年仪容俊雅,缓步而出,询之即庄主也,便告以日暮途穷,愿求借宿之意,那少年指手画脚,差唤仆夫,略不回顾答应,真生不耐烦,着双鸿近着哀恳,那少年怒道:“怎有这般不晓事的,只管絮叨可厌。俺家不是客商饭店,现今奉宽严查好究,怎肯担着关系,容留面生人在家过夜。”便回头指着廊下道:“除非此地,权借你们两个歇息一宿。”真生十分恼怒,却因天色已暗,只得忍着气,放下行李,一堆儿盘坐在廊檐底下。
将至夜分时候,忽地刮起一阵东南风,吹得寒毛直竖,肚内又饿,主仆两个呻吟不绝,则鸡声三号,东方微亮,只一个妇人开门汲水,真生走过来低唤道:“小生冒着风寒,有甚热汤,求赐一碗。”那妇人放下水桶,回身走去,笑嘻嘻的舀出一碗,却是热酒,真生呷了一半,把与双鸿吃完,作谢起身,行不上半里路,只见昨夜那个少年如飞赶至,真生怪而问之,那少年各致不安之意,必欲留转待饭。生心下暗想道:此人前倨而后恭,殊觉可笑,又欲留转去,是何意思?那少年道:“小可有眼不识泰山。且到舍下去,容当慢慢清罪。”遂一把拖进草堂,即唤小厮,捧出面汤梳匣,候着真生洗毕,重新向前施扎,真生问其姓氏,那少年道:“小可姓熊,贱字信甫,旋乞兄台坐,容俟寒荆出来相见。”
真生踌躇不安道:“这个怎么使得,不劳见罢。”话犹未毕,屏后走出一个妇人,珠翠盈头,衣衫鲜美,向着真生倒身便拜,真生亦欲拜下去,却被熊甫—把抱住,真生道:“仁兄为何如此,却不要折杀了小弟。”再把人仔细一看,原来非别,灵芸也,真生大喜,询以别后事情,灵芸道:“从寻日与君见后,那高梧兄弟,即因看灯被杀,妾幸逃避出城,遇着一个老者,亦系靳水人,纳妾为女,到家未几,适值熊民玄,获嫁为继室。今日为要开筵款客,妾因早起,若非窗缝内窥见郎君,几乎当面错过,且宽心多住几日,更不知二娘,曾有消息否?”真生便以惠娘、兰娘先后相会的事,说了一遍。灵芸带着笑,走进厨房,只捡美味鲜肴,流水搬出,真生吃完饭后,便即告别。熊信甫道:“此去勒水,旱路反要过渡,殊觉不便,家中人舟俱备,暂屈住过今宵。明日早起,即当差人送往贵县。”真生欣然依允,当晚住下不题。
再说郎氏住在姚园祖业,见着真生日久不归,心下十分想念,忽闻邻近纷纷报道:“你家大官人,被着贼擎去了。”郎氏虽则着惊,尚未深信。以后姚子昂亲自来报,怨得郎氏一跤仆地,半日方醒,合家男女再三宽解,郎氏道:“可怜我偌大年纪,止有这点骨血,谅此—去,必然凶多吉少,则我几根老骨头,再有何人收拾。”言讫,便又呜呜咽咽,泪如雨下。自此时刻悲恸央人求神同赴,忽听得闯贼将到,抛了房子,迁进乡下,怎么流贼未来,土寇先发,把那箱细软什物,席卷而去,郎氏越加伤感,渐渐入不敷出,只得移居到城,同着一对家人夫妇,开一个招商饭店。那招牌上写道:
真店萦素酒饭安客公差客寓
自此胡乱过了数月,忽一日傍晚,只见两个一老一少,恰象差官打扮,那年少的头戴貂皮红顶暖帽,身穿白缎布小袖狐裘,向着郎氏暗道:“咱家主仆二人,为着公子于此,快些打扫一间洁净房儿,与俺安歇,那房金住一日算一日,决不亏你。”郎氏不敢违慢,连忙收拾停当,报睦酒肴送进,那年少的官儿,吃了一会,竟自掩门而卧,那年老的即于门旁睡下。自此一连住了数日,那年少的向郎氏问道:“妈妈姓真,此间曾有一个真连城,可是你家嫡派否?”郎氏道:“真连城已被贼劫去已久,客官何从认识,致劳问及。”
那官儿一把扯着郎氏,走入房中,问道:“我之此来,单为寻访真生消息,系是妈妈何人,愿以实告。”郎氏止不住眼眶边一点点泪珠落下,道:“亦亦伤心,就是老身的儿子。”那官儿慌忙跪拜道:“媳妇有罪,原来就是婆婆了。”郎氏双手扶住道:“这是怎么说起?”那官儿解开胸窝,露出一双酥乳,以示郎氏:“实不相瞒,妾乃闯王之女,李氏翠微,曾与真郎结为夫妇,后来破了北京,正欲间议自全之策,不想真郎撇着我,竟不别而去,窃料父亲必不成其大事,所以改作男装,带领心腹张梅,一心潜访至此,谁想有幸与婆婆相会。”郎氏听了这一番话,又悲又喜,便安慰道:“你且宽心住着,吾儿若在,终有相会之日。”自后仍旧开着饭店,张梅相帮走动。那李翠微的性格,最是温柔贤淑,晨昏奉事之礼,一毫无摧,所以郎氏十分欢喜。
忽一日檐前鹊声乱噪,翠微立在窗内,乱声唤道:“婆婆快到门前一望,真郎今日必定要回来也。”郎氏哪里肯信,只顾低头念佛,忽闻外边唤一声“母亲,孩儿回来了。”急忙抬头一看,只见真生已到面前,一把抱住大哭道:“我那儿也,你怎么撇得下我,一去数年,今日方回。”便叫道:“媳妇快来,丈夫果真到了。”真生愕然道:“哪有媳妇住在这里?”翠微听见,出来道:“薄情郎,独不记着李氏翠微乎?”真生惊喜道:“深悔那日不辞而行,将谓永隔芳标,何幸先期至此。”
郎氏又问道:“你在外经这几年,可到东昌祖籍,亦曾一得际会否?看你今日徒步而回,使我做娘的于极喜之中,不免悲感。”真生道:“儿命薄命,所以无意求仕,向住东昌,原已定居于子才兄之东首宅内,薄置地一顷,不忧寂水无资,伏乞母亲宽心保重。”郎氏方有喜色,一边讲话,翠微已唤张梅买下肴菜,整理齐备,欢欢喜喜,直吃到更色,着郎氏睡后,二人携手进房,解衣就榻。翠微道:“自从元夜杀了高梧那厮,奴爱待你情分不薄,为何才抵京都,旋即弃我而逃,枕畔之盟未寒,室中之金已去,即何负恩若土,若非妾来寻你,你已将妾付之落花流水,从来薄幸无情,独称李益,窃恐郎之负我,更甚于李益者。”
真生笑讲道:“鄙人凉德,贤卿责之极是,但今既为夫妇,何必再以旧事介怀,容当稽首界怀,以赎不赦之罪。”遂即紧紧搂抱,将那阳具弄入,只觉阴户狭小难客,直待冲突了二十余下,才稍稍滑溜,于是一深一浅,款款抽提,翠微笑道:“不见那花梢月影,已转西窗,残更梦短,郎何需滞乃尔。”真生道:“依爱卿,所以不敢冒犯放肆,然而前矛犹劲,决不至递降书而纳款也。”遂又自首至根,一连顶了二千余抽,翠微纤体欣接,只管盈盈喘笑不已,俄而再一狂耸,不觉芳兴全舒,而春魂欲散矣。
次日午后,真生步到子昂别墅,但见乱萧萧盈石砌,窗围蛛网,壁绣苔纹,池内萍多不见鱼,径边篱破全无竹,怅然叹息,赋感一绝云:
昔年此地投陈塌,今日无人空闭门;
回首不胜愁绝处,乱鸡凄柳日将瞑。
又到城内访问,绝无消息,那住宅已为镇守官林守备所据,只得叹息而回,忽值崔子服来望,相见揖毕。真生道:“初在金陵,弟见仁兄时,弟就无功名之念,那丰儒秀擅权纳贿,亦即秦桧似道之辈,惟恐祸及,所以不别而行,但有负兄台一片荐拔玉成之谊,殊为罪过。不知闰驾几时得旋,凌兄作近如何?”子服道:“小弟即于那年四月间,弃官左流,流漓辛苦,直至旧岁方回。雅生兄一官恋恋,随着丰儒秀至杭,儒秀欲奉太后垂帘听政,左春坊苏尚新法之道,老先生护驾而来,今圣驾安在,仍乃属柄于后妃耶。而丰儒秀事遂不果,带着凌兄奔返粤中,至今杳无音耗。”直生又问:“姚子昂为何城内城外,寻遍不见。”子服道:‘姚兄避寇出城,久不归家,存亡未卜,那城内旧宅,又被将官占住,可怜孤儿寡妇,流离转徙,苦景万端,吾兄既与子昂至交,那守镇林君,易于贿结,倘能谋获旧房,归与姚家子母,足见仁兄存恤故旧之谊。“真生欣然道:“领教,领教。”
次日即备厚礼,往拜林守备,林守备接入中堂,相见辑毕,分了宾主坐下,问过寒喧,真生着人呈上礼帖,林守备展开,仔细看了一看,回顾书记道:“那柬儿怎写着许多礼物,你逐一念俺听。”那掌记的便念道:
法琅莲花杯一对 大红花会纱二端 上白面壶担一 白米贰拾包 袅薪肆篓蜡炬拾对 山羊贰牵 生猪一口 活鸡四只 活鹅二十 金酒四罐 时果捌色
林守备欣然笑道:“俺们做着将军,只会上阵厮杀,通没一个识着字儿的,老亲翁体要见笑,只是幸蒙赐顾,怎敢当头上这般隆践,管队那里,快把这些礼物,通拿出去,与妈妈看着,若是要收的收下了,那几件不受的,速宜运出。”只见管队出来禀道:“启覆将爷,奶奶说道全收了。”林守备满面堆笑,再三谢道:“拜领厚仪,愧难克当,赐不长为恳。”林守备道:“自下小弟,就要出汛汉口,俟回衙之日,即当移徙退还,但与老亲翁十分面熟,就象曾在哪里会过一次的。”真生道:“弟亦熟识尊颜,只恨一时想不醒起。”须臾一茶再茶,起身作别,林守备亦随后答拜。
又过两日,真生雇了船只,急忙正要收拾起程,忽见林守备的一个内丁,持着帖儿,邀请赴席,真生道:“你家将爷,于昨早出汛,怎得还在家里,请我吃酒。”那内丁道:“将爷虽已出师,奶奶却在宅内,所以差着小的,特来邀请大爷,若是大爷不去,小的禁不住那奶奶的一百皮鞭。”言讫,一把扯住,不多时,只见一个美妇,打从屏后走出,年可二十多岁,梳起那光油油的黑髻,遍插上翠珠花儿,上穿白绫小袄儿,外罩玄色暗棉半氅,下面大红绣裙,露出一丢儿天青色的绞缎快靴。那妇人出来见礼已毕,即问道:“薄情郎,你也来了么?”真生不知头脑,错愕不敢置对。
那妇人道:“薄情郎,那一晚天将昏暗,逃入俺家,俺把你藏在卧房之后,保全性命,难道就忘记了么?”真生抬头把那妇人仔细一看,才认得林桂妇,所以十分面熟,连忙深深一揖道:“活命之恩,天高地厚,心中藏之,何日忘之。”妇人道:“你自家走了也罢,反把一个妇人带去,累着奴家受气,恩将仇报,何乃狠心苦此,前日蒙你亲送礼物,偶于屏后窥看,为此着你来,说个明白。”真生无可措辩,只顾低头含笑,那些侍女已把酒肴陆续捧出,妇人逊着真生坐了客位,自即对面相陪,慢慢的饮了半晌,妇人脸色呈红,秋波滴绿,假以更衣进内,把那脚尖儿往真生一踢,真生会意,亦即起身随入房中,那妇人卸下裤儿,掀起那嫩松松的活儿,招唤真生云雨,真生亦觉霎时间兴发难禁,那件东西,已是咆哮紫涨,直掘掘的乱跳不已,直捣含葩,出则露首,进则尽根,乱乱的顶撞了四千余抽,那妇人叫快连声。既而事毕,张梅已在门外候久,妇人含泪相送,并以后期为约,真生含糊答应、但唯唯而已。
时已选定吉日,并崔子服,并一从亲邻旧,作别起身,一路无话,将次到家,先着双鸿回报,急着兰娘、惠娘、娇凤、云丽重瓣妆裹,俱换了一套新鲜衣服,直到大门前接街。拜见之际,郎氏看了如花似玉,齐齐整整一行儿列着五个媳妇,好不欢喜。当晚多置酒相请,次日真生设席,遍过同族,一连吃了五六日的酒,闹吵吵忙做—团,俱不消细说。于是乃是六月中旬,天气炎热,真生唤着葵花鲜奶洗澡,先自浴毕,次即兰娘、娇凤、惠娘、云丽、翠微相继而浴,真生靠在椅上,逐一看过,但见一个个粉胸玉股,酥乳香肩,分明是水浸芙蓉,何异那露滋芍药,怡然神荡,顷刻难持。便把五姬一齐唤到房内,只见惠娘云鬓蓬松,仅穿纱裤,娇凤止披半,下系单裙,云丽、兰娘俱赤着肩胸,把那浴裙儿齐胸裹着,翠微方在照镜,落后绕至,真生道:“适观卿等兰汤试浴,可谓捭体争妍,冰肌均媚,我欲今夜一个乱点鸳鸯,与卿等共成欢,幸毋阻兴。”兰娘、娇凤、云丽,俱都笑嘻嘻的解卸裤裙,脱得精赤条条,背着银缸,一团儿靠在椅上,只见惠娘、翠微低声笑道:“郎真痴了,教人裸体相向。象个什么意思。”使掇转身走了出去,真生喝道:“恁般两个歪拗货儿,去便自去,俺决不求着你。”
即把兰娘揪倒,唤着云丽,娇凤,各将一只金莲捧起,插进牝去,便深深射入,着实狂抽,不消一盏茶时,即捣上了千五六百,兰娘不住的把那臀尖掀突,连着枕头儿推放一边,云鬓横飞,笑声不绝,娇凤看了这般模样,淫心骤炽,只得闭着双眸,怎耐下面的那牝儿,热烘烘,痒腻腻,浪水如注,恰像小解一般的乱撒出来,连那肩臂酥软,忽地里竟将金莲放下,真生笑道:“好一个骚货儿,就是这般熬不过了。”遂把兰娘放起,即与娇凤接战,刚刚插入,娇凤便心肝素肉,突起凑合,正在干得热闹,忽闻屏后指头弹响,停了一会,又闻唤道:“臭贼囚,这般时候,怎不睡着,不太快活了。”真生侧耳听时,乃是惠娘的声音,假做不听得,故意狂抽用力,弄得渍渍乱响,却忘记了云丽等候多时,十分忍耐不过,只得唤道:“短命的冤家,如今也该轮着我了。”
真生登时扒过腹上,把那双股掀起,狠命射入,一连就有二千余抽,忽然回首转来,只见惠娘已是悄然走进,站在灯影底下,真生假做不见,与云恣意弄了一会,再及娇凤,娇凤之后,后到兰娘,竟把惠娘奈何得十分难过,移步近身,伸过尖尖玉指拂着鼻尖,一把捏住,真生笑道:“贼小淫妇,你道是裸体相向,不好意思,如今却是谁唤你进来的。”惠娘又羞又恼,照着脸上,着实打了一拳道:“臭王八,你恁地放刁抢白,不管人的脸面,只怕要短命死哩。”真生道:“只要你唤着一声真郎的爷,我就与你弄爽快。”
惠娘无奈,只得低着头,轻轻的唤了一声,真生双手抱住道:“我那心爱的亲亲肉儿,待与你作耍,你不要认真怪我。”于是舌吐丁香,紧贴着两窝酥乳,花翻红浪,全抛却一片香魂,虽则力战三番,尚可突围一捷,而惠娘已阴液连丢,娇声欲颤矣,兰娘对着娇凤道:“俺的二妹已经同事,单有河南姐姐,假意儿竟自走了去,若不把他拖下浑水,只怕日后那嘴儿喳喳,将着俺们笑个不已,不若大家去拖了他来,免着他说青道白。”娇凤笑道:“这也奇怪了,难道听着俺们走来,躲在箱子笼里。”兰娘道:“只消火儿点着,俺三个四下一照,不怕他躲入地窟里去了。”原来翠微静悄悄的伏在东首壁上,窘的良久,当下先是云丽照见,一把扯住道:“已在此了。”
兰娘、娇凤慌忙起来,横拖乱拽,竟是扯进房门,真生瞧见,不觉笑道:“我专怪假撇清的货儿,偏要与你弄上一遭,灭着你的嘴脸。”遂撇下惠娘,将翠微掀倒,连根直捣,带水狂抽,不免又是一番鏖战。当在轮流交合,直弄到月坠参横,金鸡唱彻,这叫做:
百丈游丝争绕树,一群娇鸟共啼花。
第十二回 碧山堂姚生入梦
诗曰:
一片闲倩,零零碎碎,偶尔把耳根收拾,真个才郎如许,佳人如许,何必丹青点色,都道是一幅锦,却非并苏惠织。
自嚼胡言,七横八竖,笑煞那寻常笔墨,请看别离如此,相逢如此,多少神情历历,我曾向寂静处,演完时浮大白。
当下翠微被着真生弄得爽快,汗出了许多,却怕诸姬抢白,所以乍笑忽停,临呼复顿,俄而天色才亮,各归初息,真生走到天井内小解,只见红樱把那指头抵着牙儿,独自一个,靠在栏杆上而立,真生道:“痴妮子,你还是曾睡不曾昨,风露甚寒,怎生站在这个所在?”红樱长叹一声,低头不语,真生虽觉神疲力倦,忽见了这般情景,可怜可爱,把红樱唤进房中,勉强做那残蝶采花,倦鸳戏水。正所谓:
一枕狂云争伴我,满床明月独怜卿。
真生兼着客座窄小,后于东首空起,起造厅房一所,当落成之日,有客送画一幅,那画上题诗四句道:
一模方可醉,十亩便成闭;
卜居何处好,当在碧山间。
真生深喜碧山二字,遂颜其额曰:“碧山堂。”自此栽花酿酒,日与群姬以寻诗半名为乐。忽一日,春光明媚之际,恰值郎氏七旬寿诞,合族亲友以至邻居四十余家,无不遣送贺礼,惠娘、娇凤等,各自夸值人奇宝玩,并会摆诗为寿,兰娘诗道:
瑞烟浮鼎弼筵开,共祝长春寿一杯;
闻说瑶池桃正熟,靖着青鸟自西来。
惠娘诗曰:
一炉青篆攻香风,共沐慈思寿城中;
从此春光长献瑞,年年祝酒映桃红。
真生看了五首寿诗,不胜欢喜道:“卿等俱是佳作,难直我为子的,反无俚言拜视。”于是信笔题成七言一律道:
一杯霞酒就慈亲,愿获遇龄比大椿;
敢向谢座方玉树,争夺孟氏择芳邻。
烟浓宝鸭香初熟,花满湘帘景乍新;
寸草自惭恩莫报,南山永拟祝长寿。
正在笑语喧哗,觥觞争献之际,忽闻报说,参将老爷来拜,连忙有出迎,延进相见,原来就是镇守勒水的守备林桂,真生道:“恭喜荣迁,尚未趋贺,幸存爱示,反启朝遥临,喜接芝眉,光生蓬草。”林桂道:“翼自别后,出汛回营,遽以住房退还姚氏母子,今值移镇淮扬,所以成奉候。”真生连声称谢道:“荷获雅爱,破格垂青,岂惟姚氏永戴隆施,即弟感佩不尽矣。”林桂道:“小弟还有一句没要紧的话,辄敬奉启,为因拙妻临殁之时,不知什么意思,再三遗嘱,要求老亲翁一诗为殉,虽黍乍交,幸勿吝笔。”真生听罢,不觉大惊道:“尊夫人犯着何恙,还是几时亡故的。”林桂道:“据着医生切脉,道是思郁所至,因以病重,暂借尼清尼刹,如今亡后已是五日了。”真生感伤不已,登时赋成一绝,以授林桂,其诗曰:
大地山河总是空,何须怅惜海棠红;
一计囗当浮屠谒,超出轮回欲界中。
真生闻林妇之死,心下时时感念,悲居诸之易逝,伤人世之座浮,就怀着离尘修道之意,而以郎氏年高,诸姬情重,一时未能卸脱。
忽一日,有一道人,从着江西龙虎山来,颇有异术,阎君缙绅士人,无不瞻礼钦奉,真生慕其名,即着人邀请到家。
当下真生见毕,那道人谈吐如流,语语备臻玄妙。真生道:“某虽愚鄙,抱志不凡,不知怎样修持,方成仙道。望乞道丈不吝一言指示。”道人掀髯大笑道:“吾观子聪明绝世,何乃亦习贪痴愚妄之见,只间仙在哪里,世上的人几个能成仙道,此乃方士谬言,骗人局法,有愚妄之徒,张人机饼,倾家荡产,尽力以觅神仙,究竟涉荒唐,反致亲朋讥笑,夫有亲能孝,即仙也,清心寡欲,省事求闲,即仙也,子何弃现在可行之事,而用遐思乎,虚无乌有者,独不见那秦皇汉武乎。”真生变色道:“吾观列仙传所载,如许旌阳、颜真御,以至沿宾湘子诸仙,事迹明显,班班可考,若信如信丈之说,则尸解上升,均为谬诞哪。”道人听毕,不觉呵呵笑道:“不然,原不谓仙道虚无,却非强求可至,今观吾子眼多识,言多发,神久失而不还,骨带轻而混浊,夫眼多视,则内多欲,言多发,则心无主,神久失而不还,则脏腑虚损,骨带轻而混浊,有一于此,即不可以成仙道,而况兼此数有乎。
况且娇艳杂陈—丧,黄金堆满于室,神感志纷,拔拔役役,虽欲求道,岂能脱然无累,而可以游心乎。”真生听了这—番话,如醉方醒,再拜谢道:“某实不自揣量,妾意希仙,自非道丈觉示愚替,岂知欲铜尘迷,一至于此,但闻道丈有一慢术,无论人之生者死者,可令游魂入梦,某有故人姚子昂,生死未知,信音久绝,意欲仰仗仙机指示,得与故人一会以决存亡,未审肯见许否?”道人道:“事亦易耳,但须戒七日,方可遵教。”
至期,真生复以为请,道人笑道:“凡所谓斋戒者,必须内斋共心,外斋其体,今或子之斋,不为请,必须再俟七日,方可言此。”真生便即移卧外厢,凝神谣虑,秉正法邪,七日既满,后清道人至室,再三恳求,道人披发步罡,书符念咒,将至一更之后,屏去闲人,四围封闭,着令真生独坐碧山堂内,明烛以待,俄而清风徐来,双鹤唤空,则见姚子昂,带一童子,从空冉冉而下,真生欣然色喜,带笑出迎,子昂道:“从着吾兄,被那高梧劫掳而去,小弟思慕之殷,至废寝食。岂料全楚覆没,风鹤播迁,两地愁踪,遂成隔世,今夕幸蒙一晤,喜慰良多。”真生道:“自从分散之后,百苦备尝,时刻思兄,安能复见,囊以迎接慈筛,一至靳水,岂料遍行访觅,沓乏音容,未知雅竞如何?近可回家欢乐,愿以剖示以慰斯心。”
子昂道:“原来吾学未知么,弟因避难出去,被着乱兵所害,幸蒙冥府宽恩,后以星坦超释,主领仙岛,掌握群山,久欲寻兄一会,而以彼此路违,遂成迢隔,设非真人妙术,安获登堂,感子高情,徒增们便耳。”真生惊笑道:“岂知吾兄已经故世,得为群山仙主,可喜可羡。但兄既可来,不知弟亦可去,得以遍处一观否?”子昂道:“弟真正欲屈兄到彼一游,至晓即还,应该料无碍。”俄有白鹤飞下,真生与子昂各骑其一,顷刻之间,环以翠竹花样,更有好鸟群鸣,异香扑鼻,至于琼梁金槛,光耀炫目,进入殿内,即分随班侍者,作乐为娱。吹者吹,弹者弹,清音嘹亮,奏着那《水仙游》一曲,洋洋劝耳,亦非人间律吕可吹者,真生和意洽,缥缈意仙,乃从容问道:“不知吾兄何罪而被毁身,身反何修而能至此。”子昂道:“我于前世杀他,他即于后世杀我,此乃冤冤报复之常,何足为异。至我生乎,无一善事可举,惟于荒岁,曾经施粥三月,所全活者,不下万人,遂得冥官申奏,获受此福。”真生道:“北亦深怀出世之愿,即欲离家出道,不知可否?”
子昂笑道:“子志可嘉,只恐易言此,从来红尘业务,必须到处遭魔,春债未盈,岂许离群出世,子但于十分浓热之中,存着三分清凉之意,有可行之事,行我一善,有可解之冤,解人一难,如此,则虽未正成果,已有一线根基,而日积月累,何愁找不到神仙地位,况于敏慧超群,夙根不浅,之秘之,毋负我嘱。”真生大喜道:“辱蒙雅海,敢不书绅。”只见左右待者催唤道:“天色将昼,路隔仙凡,恐有未便,真君宜即速返。”子昂遂把真生一直送至家内,再三慰勉而去,只听得礁楼更鼓已残,四处鸡声唱绝,恍惚寻思,似梦非梦,日色渐明,道人启户而进,拍手笑道:“子既与故人相遇,后得身游仙岛可谓乐乎?”
真生再拜而谢,乃以黄金二锭为赠,道人摇手道:“俺家白云清净之乡,何用此尘秽物耳,君宜以赠诸邻里之贫者,否则施于僧刹,可也。”言讫,羽扇一挥,拱手作别而去,只见兰娘、惠娘、翠微、娇凤、云丽俱走出问道:“夜来可曾果有所见么?”真生即以获遇子昂,同诣仙山之事,细述一遍,翠微道:“奇哉,奇哉,原来果有这般灵异。”娇凤道:“想那道者,必然是个神仙降凡。”
真生因叹道:“我想浮生如梦,为欢几何,开场演戏,必然是个神仙降凡。只怕锣鼓煞响,假使如花美女,跨马健儿,一朝皮皱齿落,有何趣味,所以我与卿等忧虑者,亦为末后一首耳。”兰娘道:“君与妾等,年缘廿有余,若至壮盛,犹有数岁,愿欢毕此期,然后与君洗心浣虑,一同礼仙如何?”
真生笑道:“妙,妙!”遂赋《怀仙》诗,以寓感,不能尽录。后真生以兵荒交迫,酒色过度,囊匣诸金,尽消夜耗,膏盲藏疾,滋滋暗长,只得将宅院转卖,远徒乡僻,作一个穷病居士。那些妻妾,俱系淫奔之流,即不顾自己名节,岂复虑丈夫育鞠,看见真生贫病交困,玉貌憔悴,兼之房事寂寥,未免欲火焚身,便皆倚门盼笑,勾引淫荡子弟。真生闻知,添上一段愤气,不久呜乎死了。适有杭客,窥见兰娘等俱各娇媚,乃托名诈婚,转卖入《丽春院》为娼,以偿厚价,后诸姬皆不知所终。
[完]
後记∶
??《灯月缘》又名《灯月缘奇遇小说》,现存有啸花轩刊本,无序、跋、图像,藏於上海图书馆,另有清康熙间紫宙轩刊本,藏於日本佐伯文库。有一本名为《春灯闹》的小说,其实是《灯月缘》的翻版,但略有改动。同样以元宵观灯为线索、以《灯月缘》为书名的小说也还有两部,一部又名《意中缘》,署名为“中山灌花野叟,松村居士同编次”,另外一部是乾隆年间的弹词。但这两部都是才子佳人小说,不够级别贴到元元来。
??禁书《灯月缘》的作者以紫宙轩刊本来看,署名是“携李烟水散人戏述,东海幻庵居士批评”,有专家说,“烟水散人”即浙江嘉兴人徐震。徐震字秋涛,生活於明末清初,还着有《桃花影》、《女才子书》、《珍珠舶》、《合浦珠》、《鸳鸯配》,《梦月楼情史》,《後七国乐田演义》及《赛花铃》等。#--iCMS.PageBreak--#灯月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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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?赛龙灯遇艳入桃源
第二回?痴情士邀欢酬美婢
第三回?颠之倒之?三人做两对夫妻
第四回?乐极悲生 二凶酿一宵奇祸
第五回?伪公主大闹上元夜
第六回?俏梅香灯夜携云
第七回?戴娇凤月下偷郎
第八回?玉面狐醉中丧宝
第九回?诗传驿壁 千金远赎娥眉
第十回?镜合元宵?百岁重谐伉俪
第十一回?招商店李氏寻夫
第十二回?碧山堂姚生入梦
第一回 赛龙灯遇艳入桃源
诗曰:
春风何处寄相思,总在妍红嫩绿枝;
莫怪啼鸯窥绣帷,可怜桂树绕游丝。
盈盈碧玉含娇日,滴滴文姬乍嫁时;
博得回眸舒一笑,凭群见惯也魂痴。
明朝崇桢年间,湖广黄州府勒水县,有一秀才,姓真名金,表唤双南,其先东昌府临清人也,年将卫顺,单生一子,双名楚玉,字曰连城,性嗜读书,过目成诵,十岁通诗,二十岁博览离骚迁史,不但对文,已谙肯荣,加以诗词歌赋,矢口成章,先达乡人,亥然推服,那真双南十分爱惜,每每呼为千里驹。忽一日,有一相士,打从门前经过,见了真生,啧啧赞誉道:“好一个美秀郎君,可惜神太清,容太嫩,骨格太轻,虽则敏慧异常,不能显达,单喜一生际遇,都在上元节夜。”真双南在内听见,连忙着人邀请。顷刻间,即失相土所在,真生尝赋《蝶恋花》词一阙,以自咏其志云:
曳紫纤来何足慕,岂学相如,空缀凌云赋,玉想丰姿莲想步,等闲肯把风流误。
始信桃源原有路,虽隔花阴,能使仙槎渡,不是轻烟又非雾,去时昧臭来时暮。
不料真生,才交十五岁,真秀才患病身亡,遗产虽微,幸喜母亲郎氏有治家才,真生既在服中,一发奋志读书,非遇正事,未尝出户,虽则阖邑时髦,无人相识,单与同窗凌雅生、崔子服,最为契密,当时编一口号,道:“是要见美人,须觅真生,捉鬼不用钟馗,后门只画凌崔。”又道:“美人同着钟馗走,儿童惊笑齐拍手。”只因真生发如黑漆,唇若凝朱,目秀神情,肌肤细腻,那面皮粉白,映出红来,宛与桃花相似,假使挽髻穿裙,改为女扮,只怕西子王嫱,还要逊他几分,那凌崔二子。年虽弱冠,偏是鬓发满额,黑脸见麻,往往在街坊上同走,那些妇女见了真生,个个眼光注射,及见凌崔,无不掩口而笑,崔子服尝作诗—绝,以谑真生。道:
面如冠玉体含香,能乱闺中少妇肠;
千古风流分属子,真郎只合唤真婊。
真生恃着自己有才有貌,要娶一个绝色浑家,所以做媒的,日逐到门,只是嫌长憎短,看到了一十七岁,尚未聘定。那一时瓣年已过,已是上元佳节,知县陈大爵,少年隽逸,出示晓谕,着个百姓。“放花灯,庆赏五日。因此城外城里,不论大街小港,处处张灯,家家结彩,自此日十三起,到了十五那一夜,真是个火树交,笙歌沸耳,街市上看灯的人,男男女女,挨肩擦背。拥挤不开,怎见得元宵景,曾有一词为证:
煌煌大树,正金吾驰禁,玉漏体促,月照大街人似蚁,多少紫蚤雕壳,红袖长姬,双双来去,妖冶浑玉,坠铁欲觅,见人差避银烛。
但见回首俄呼,上元佳胜,只有今宵独,一派笙歌何处起,笑语渐归毕屋,斗转参横,暗尘随马,醉唱升平曲。归来倦倚,梅花影里芬黎。
《左调念奴娇》
只说真生同了凌雅生、崔子服,先从城内,检那鹜山灯火稠密之处,周围着了一遍,遂又步出城外,只听得锣鼓喧天,爆竹烟火之盛,比着城中,更为热闹。正在灯影里面,穿来穿去,徘徊着玩。忽闻锣声筛响,乃是一队少年,簇拥着大头和尚,调戏柳翠,跳舞而来,两边竹帘推起,只见光油油的鬃儿,白松松的面儿,俱是浓妆艳束,露出半身,伸头张望,却不去看月明柳翠,那秋波凝眸,都射在真生面上,只听得笑喧哗,纷纷私下里说着真生标致,宛象—个妇人,也有指了凌崔二生,嘻嘻含笑,道他十分丑陋。真生不好意思,挽了二生之手,转出大秆,刚刚出过得桥瑰,前面—片声沸嚷道:“站开,站开,龙灯来了。“慌忙闲在楼檐之下,乍一看时,原来是一青龙,约有三丈余长,众人俱是青布纯绵短袄,红锦束腰,一个个装裹齐整,擎起龙灯,盘旋转动,曲尽飞舞之处,真生看一会,挽了凌崔二于,又到一处,时将三鼓,着灯的渐渐稀少。忽见斜刺里,走出两个青衣,提了纱灯,照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美妇人,轻移莲身过来,真生却从东边到西,在巷栅口劈面迎住,那妇人生得不长不短,姿容绝世,仔细向着真生看了一会,慢慢的移了数步,后又掇转头来.微微含笑。真生向处书斋,未尝亲见美色,霎时间,神魂荡漾,后又回身向东,缓缓的尾在背后,那妇人佯整玉钗,不时回眸顾盼。约篝在许,真生始把前后一看,已不见了凌凡二子,原来二子一直意往西行,所以错路。真生巴不得独自一人,只管紧紧随着。又半里许,那妇人从一黑漆门内,走了过去,门旁有一老者,日内絮絮的,把那妇人埋怨了几句,就把双门拴闭。
真生站在门外,依依不舍,猛听得锣声响震,却是一队迎亲的,打从西至,挨身一看,又是一条粗长组长的黄龙,头摇尾摆,喧拥而来,约有三十余人,都是鹅黄的素袖短祆,蓝锦束腰,打扮得更加齐整,正在盘旋跳舞,又闻锣声远远敲响,却是那条青龙打从东边迎至,顷刻间,两龙挤在—处,黄龙要从上前经过,那青龙又要在那上首,乱声喧嚷.急论不已,竟把青龙撤下,奋力向前,一个对一个,挥拳就打,那个老者听得门外观灯斗闹,得又开门出来挺身劝解,真生呆呆的倚定门首,一步不移,忽闻里面轻轻咳声,回头一看,原来就是热耍的那个青衣,伸出玉腕,把后襟一扯,真生即便溜了进来,刚欲步入中扉,那老者劝解不开,拍着屁股关门进内,吓得真生魂不附体,慌忙蹲在梅花石畔,停了半晌,站起来,欲待出门回去,谁知栓上,又用铁锁锁着,推那进内竹扉,亦是紧紧拴闭,只见扉上横一匾额,刻着小桃源三字,原来是一所住宅,乃是监生姚子昂的别墅。俄而礁楼已打四鼓,真生正在荒急之际,忽闻扉左有人低唤道:“这里来。”
真生趋往视之,前番那个青衣,立在花下用手乱招,却因竹屏损坏,可以侧身而入,随了青衣,弯弯曲曲,直进第三层门,方是卧房。那妇人残妆半卸,灯下而立,见了真生,掩掩缩缩,欲前又却,真生老着睑,急忙向前一缉,低声问道:“邂逅相逢,承蒙美人见爱。敢问尊姓芳名,谁家宅眷,莫非是尊绿飞琼,仙珠下降么?”那妇人低模带点笑,娇声答道:“妾身崔氏,名叫惠娘,夫主即是太学生姚子昂,为因正房妒悍,着妾另居于此,敢问即君上贵名,家居何处?曾娶妻否?”其生道:“小生真楚玉,表唤连城,敝居即在城内县治西首,今年一十七岁,并未娶妻。”惠娘道:“原来就是真郎,前日曾见崔秀才的诗稿,内有一题,称是戏赠同江真莲城口占一绝,记得结尾真郎只合唤真娘之句,使妾时时思慕,谁想今宵幸会,可信生所咏不谬,据妾看来,还觉榆杨未昼。”
真生道:“曾记去年春暮,偶尔踏青郊外,遇一佳人,遍身素犒,生得百媚千娇,比着姐姐芳容无二,访其姓名,唤做崔氐兰娘,与卿姓讳相同,可是姊寻行否?”惠娘道:“兰娘长妾二岁妾之姊也。论他容貌,真个是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,岂妾所能仿佛。”真生微微含笑,那尘柄坚举已久,无暇细谈,就把惠娘搂住,但觉兰麝之香,遍身芬薄,惠娘吐出丁香舌尖,放在真生口内,吮咂了一会,又附低耳言:“拙夫远出未归,可以安心同卧。”
遂即解带卸衣,双双的钻入被窝,真生情兴虽浓,却不曾亲历妙境,将赴阳台,反觉忐忑不安,怎当惠娘欲火如焚,贴身相就,真生伸手摸那牝户,只觉肥肥腻腻,小巧含香,嫩毫才长,遂即腾身跨上,把尘尾挨着阴门,一连搠了数下,不能耸进,急得惠娘忍耐不住,把那尖尖玉指醮了涎唾,涂满妙户,又将龟头捏对缝口,高高的翘起金莲,忙把臀儿掀凑。真生亦觉兴狂难遏,鼓勇射进,约有一盏茶时,方得尽根。只是户内甚乾,十分艰涩。真生道:“贤卿既已结合,必曾经过几番狂云骤雨,为何呻吟不绝,犹作处子状?”惠娘叹道:“妾自十四,嫁与姚郎,今已一十六岁,虽则不满三载,实有二年,其间云雨之欢,只经七次,只因姚郎所嗜,不在于此,使妾虚度年华,索居荒圃,所以爱郎美貌,情不能持,今夕之会,实出意外。”言毕,便以双股凑起要干,真生用力抽送,往往来来,一口气就有千数,抽得牝内泛滥,汨汨有声。惠娘怡然爽快,也不管云鬓蓬松,竟把鸳绣枕儿,推放一边,后以锦褥衬在臀下,两只手紧紧的勾住了真生头颈,真生托起金莲,放在肩上,自首至根,着实数百抽,惠娘遍体酥酥,口内气喘吁吁,叫唤不绝,真生觉着龟头顶进牝心,研研擦擦,酸痒有趣,捧了粉颊,低声唤道:“亲亲心肝,我已魂灵飘散,再弄一会,定要死了。”惠娘说:“不妨,郎若死去,妾有妙诀,可以救你转来。”
遂即轻轻款款,一连又是五六百抽,不觉香汗如雨,阴精直泻也,只听鸡声三唱,窗上微微曙色照进,真生抱住问道:昨夜卿进门时,那个老者,他是何人?”惠娘道:“这个就是老父崔启云,因植新岁,姚郎探友武昌,所以托父暂时照管,从不步进妾房,郎可放心住下。”于是贴胸交股而卧。
直至饭后起身,惠娘对镜梳妆,直生便为描蛾刷鬓,有顷妆毕,相顾而笑,只侍女灵芸,搬进晓膳,真生戏道:“诠来撮合之力,皆赖此携,姐姐若不妨嫌,可以微躯作谢。”惠娘笑道:“得陇望蜀,郎何赏心不足耶。”灵芸低头,反眼偷视真生,嘻嘻的带笑而出。原来惠娘身伴,止有两个青衣,一唤绯头,年才十二,其二灵芸,他已有一十八岁,正在春心勃发之时,却是未经破,生得姿容洁白,绰约可怜。当日崔启云为官有事,已于五鼓入城,二人吃完早膳,携手步入园内,慢慢的周围看了一遍,回到兰房,并肩坐下,真生道:“小生十二岁时,遇—道人相面,曾说此后一生际遇,都在上元夕,谁想昨日,果获幸会芳卿,但卿已呼金谷专房,只怕此欢难继。”
惠娘道:“只要真心实意,包你永远相亲。”真生一头祝,一头伸手插入裤裆,把那牝户搂搂摸摸,霎时兴浓,就要惠娘云雨。惠娘道:“窗上日影射进,怎好赤身露体,留在晚间,与你尽兴罢。”真生道:“夜来锦裳底下,已在温柔乡,幸谐酣梦,正欲于明亮之中,更获亲近妙质,姐姐为何作难起来。”惠娘便把裤腰解开,露出双股,真与粉团相似,那件话,红的红,白的白,鸡冠微吐,小空紧含,只有一条细缝。真生蹲在地板,连忙将手推开两腿,真生凑上前去,且嗅且咂,只觉气味如兰,芬香馥郁。原来惠娘生性好洁,每天小便之后,即以香汤烷灌,临卧时,复以香襄夹放中间,所以本质既是芳洁,更加蔺兰素透,自然香气袭人。真生双手磨弄,连声唤道:“活宝,活宝。” 就将口来对着阴缝,恰像亲嘴的一般,又把舌尖放进,四围舔了一会,舔得蕙娘酸痒难熬,带笑说道∶“既要如此,快些放了进去,只管刮他则甚。”真生站起身来,就令惠娘横眠榻上,捧起双足,高高的搁在肩上,忙把玉茎塞进在牝户四旁,俱被涎唾舔满,内边又有淫水流出,所以一挺尽根,两个兴发如火,一抽一送,乒乒乓乓,弄得一声响声,到了十分酣美之处,只见惠娘鬓横钗坠,双颊晕红,那两只盈盈俏眼,时闭时开,下面的臀儿,不住地乱颠乱送。真生笑问道:“贤卿觉着内中,肉具往来研擦,其味如何?”
惠娘道:“只觉龟头火热,出出入入,自内以至四围,无不酸痒有趣,更有一段可贪可爱,而不忍割舍,只觉遍体酥麻,十分爽利之处,即妾自亦未喻其故,而非言语所能模拟也。”真生听说,愈觉情兴勃然,遂又紧紧双股,一口气顶了数百,忽闻房门轻轻弹响,原来是灵芸叫唤,惠娘因开门出间,见有子昂寄书回报,拆开看云:
自抵武昌。忽焉旬日,断春索处,想卿必以寂寞为恨。弟须安日醇醪,频我佳什,便是消遣妙方,石圉赛梅,可曾开否,幸浇杯茗,为我致吃花神,只在二十日左右,使即鼓撒而归,当以新章见赠也,恐卿悬眸,便中附报。不悉。
真生看书,晓得子昂归期在即,顿觉怏怏不乐。惠娘低头凝想一会,笑向真生道:“依着贱妾,便有一条妙计,可以久远欢娱。只怕郎君未必肯听。”真生慌忙诘妙计安出,只见惠娘指点数句。有分教:
后庭巧赚痴情种,酿出风流一段奇。
第二回 痴情士邀欢醉美婢
诗曰:
花映红楼落妾心,近来幽梦作巫云。
流鹦只解双双畴,紫燕何曾肯失群。
翻笑才郎痴最极,并妄红颜浑不惜;
谁知妾意即郎意,别送春魂成比翼。
真生一见子昂归信,慌忙问计惠娘,要寻一个久远之策。惠娘道:“我有一计,最为稳妥,只要郎君舍着自身,方可相处。”真生笑而问说:“姐姐怎说这样囫囵话儿,有何计较,望即明白说来,无不依你。”惠娘道:“郎且从容暂住,妾夫若归,先往城里旧宅,等着文绣报到,那时回去未迟,只是安慰令堂,即折柬往拜,托以久慕盛名,特将出稿求正,则姚郎必然大欢,倘若或留过宿,初宜固辞,直俟坚恳至三,方可住下,还只怕郎之贵体……”当听到贵体二字,微微含笑,便又顿住了口。
真生道:“若要小生造谒不难,只恐姚君未必见留,即便留下,与卿内外隔别,那时只害相思,怎能会面?”惠娘道:“妾夫癖性,酷有龙阳之好,所以置妾园墅,来往虽频,不过饮酒赋诗,未尝少有枕席之爱。每日间往往指妾叹说,昔汉文帝萎一邓通,不惜以陵铸,予夙负情痴,奈何杳莫能遂,顾安得一意中人,姣好如子,与之流连筋咏,方足以释我风月之思,而生平志愿,毕于此矣。其酷嗜如此,妾虽志侍奉,而姚郎曾莫之顾也。令以郎之美色,温然如玉,十倍于妾,假使姚郎得见,定然喜悦,得其所爱,而后与妾相亲,殊为易耳,特恐郎以贵作自践,未必肯为狂押押耳,除此之外,更无良策,或可或否,惟郎自裁。”真生听说,不觉面颊涨红,沉吟半晌,恍然答道:“若是藉此得与卿无间,区区鄙质,何足为惜。”遂即商议停当,安心过日。
忽见文绣急急地进报说:“相公回来,已往城内旧宅,只在明早即到,先着我报说一声。”惠娘便收拾些酒饭,把与文绣吃了,打发去后,等至黄昏时分,向着真生再三叮嘱,即唤灵芸,悄悄的送出园扉。灵芙向着耳边说道:“前夜若非贱妾引你进来,怎得与我家嫡嫡嫡的人儿相亲,休忘记了我。”真生回身抱住,连连亲嘴道:“不待汝言,我已有心久矣,终当与子作阳台梦也。”惟恐为人撞见,急忙趋出门外。
回至家里,郎氏又喜又恼,泫然泣下道:“我做娘的,暮年所靠,惟汝一人,汝乃以看灯为由,在外游戏,一出数日,昼夜不归,使我倚门而望,怎生放心得下。”真生不敢直说遇着崔氏,假托友人姚子昂款留不放,又说:“子昂有一别墅,就在城外里许,再三邀儿到彼读书,凡因母亲在家,未曾回履,所以特来禀知,只有明早,约定过去,一则藉他讲论,学业有进益,一则子昂家富足,不计饭资,儿自先去,把那卧房收拾停当,便即着人搬取书籍,伏望母亲宽心在家,不必为儿忧虑。”郎氏虽有见识,毕竟是个女流,被着真生哄信,欣然允诺,当夜无话。
次日饭后,真生写一名柬,并将同社会课文稿,放在袖里,辞了郎氏,竟到城外拜望姚子昂。那子昂已于清晨出来,正与惠娘并坐细谈,忽见文绣持柬送进,那柬上写道:
通家眷盟弟真楚玉顿首拜
姚子昂向来晓得真连城美貌无比,当日看了名贴,听说亲来拜望,心下大喜,连忙整衣出巡,只见真生秀发齐眉,姿容如玉,身上着一件粉红色的花帝夹海青,内里红袄子,足穿绞袜朱履,打扮得十分整齐,姚子昂仔细一看,骨头已酥了半边,慌忙谦让施礼道:“久慕真兄,奇才雅望,时刻系怀,奈因微末,不敢冒分识荆,忽辱赐顾,殊为万幸。”口内殷勤曲叙,只管鞠躬拜伏在地。足有半个时辰,方才整椅坐定。真生道:“兄翁名重斗山同,弟辈向来最仰,兹特竭诚谒见,欲以拙执,主教大方,幸勿吝惜如象,即为斧削。”遂将文稿递与子昂。子昂接来,展开首篇,细细的读了一遍,击节赞赏道:“奇才,奇才.于建仅以文称,卫玫徒因貌重,真兄,可谓才貌兼有。”遂即连声唤茶,里面惠娘已把茶叶整备,使着灵芸捧出,茶食细叶,摆满一桌,姚子昂取过茶过来,满满斟送,殷勤相劝,笑容可掬。
既而茶罢,真生起身告别,姚子昂一抱拖住过:“幸晤清标,正欲谈心竟日,顷已命价蔚苡,岂有就别之理。”真生只得回身坐下,姚子昂取出一本娇红传,说说笑笑,看了一回,只见灵芸把酒肴捧出,姚子昂深以惠娘凑趣,怎知惠娘亦为着自己的心上,两人就在书房对酌,真生饮了数杯,双颊晕红,愈加娇媚,姚子昂禁不住欲心大炽,微微笑道:“此地清静,仅堪肄业,倘蒙雅爱,不以荒芜见却,就在敝墅下帷。”真生点头唯唯。饮了数杯,又欲告别子昂挽抉,固留道:“既蒙施,愿获从容,且天色更暮,敝房床帐俱备,兄弟拘拘然,故作客套耶。”
遂以巨杯斟满送来,真生接来一口吸干,亦以巨觞斟得满满的,双手送与子昂,子昂酒量,原是不济,为着真生答劝,只得勉强饮尽,不觉醉眼乜斜,莞然笑道:“崔子有诗赠兄,谁想尊容姣好,果与美人无二。今夕若得以倚玉,可谓有缘。”真生亦佯作醉态道:“斯文相与,子昂仍喧洒见谑。”言讫,便头靠在桌上,鼾声睡去。
惠娘立在屏后,露出半身,嘻嘻笑道:“此郎谁氏之子,面带桃花,生的这般美貌。”子昂急忙摇手,令勿高声。惠娘招唤近前,附耳低言:“君意欲捉醉鱼,妾故以醇醪同,但君只顾自己欢乐,何以发付妾身。”子昂笑道:“累也。”遂唤灵芸,秉烛进房,把香炉烘被,轻轻的挨近真生身侧,移火一照,越觉丰容媚丽可爱,子昂带着三分醉意,顿觉春兴勃然,霎时间接捺不住,也顾不得真生醒来发恼,唤着灵芸,一同扶到塌上,真生假装沉沉睡熟。任从子昂解衣卸裤,只见遍身肌肤,洁白如雪,温柔细腻,香气袭人。
子昂亦急忙忙的除衣服,钻进被内,就从背后伸手抱住,把些津唾涂抹了,随即将尘尾紧紧顶进。原来真生侧身向里而睡,两腿夹拢,任你用力乱项,哪里得进分毫,真生却作梦中惊醒,忽地翻身向外,推开子昂,大怒道:“我与汝斯文体面,怎么将酒搂抱戏狎,岂是该书人所为。”子昂陪着笑脸道:“因为斯文一脉,必须体肉偎贴,深入不主是知已好友。”真生道:“若要从汝不难,必须依我二件,一要指凤誓,除—身之外,悉听真连城随意取用,无所吝惜。二是婢女灵芸,伴我同睡,方才依你。”
子昂抑头大笑:“依你,依你,古时朋友,尚有刎颈之交,何况身外之物,并一粗婢,岂于知己而有所吝惜乎。”此时惠娘同着灵芸尚在门外窃听,不期子昂开门出来,劈面遇着,惠娘三脚两步,急忙趋避,灵芸落后。亦欲转身过去,却被子昂唤道:“劣丫头,你的造化到了,那真官人要与你同睡哩。”灵芸低头含笑道:“羞羞答答,这人怎么使得?”口虽推阻,脚儿早已跨进门槛,遂即吹火上床。
真生居中,灵芸在内,子昂靠外,俱一头睡着,便令真生覆身难卧,欣圯臀儿,子昂伏在背上,就将肉具顶入,幸喜不甚修伟,一耸尽根,往往来来,接连抽送。
真生初时,亦觉丫口艰涩难容,以後渐渐滑溜,觉着丫里又酸又痒,就如妇人一般的,口内哼哼不绝。子昂双手拄在席上,紧紧顶进,一口气便有六七百抽,只觉丫内火热,含住龟头,十分有趣。遂又尽力冲突,自首至根,紧一会,慢一会,连连抽耸,不计其数。灵芸睡在被内,哪里忍耐得住,口里咬着被角,只把双手摩弄阴户,两腿俱湿,等到子昂弄完,将及三更天气了,真生肉具坚硬已久,遂好扒在灵芸腹上,又值牝口流满阴精,已是湿浓浓的,所以一挺尽根,毫不费力,两个嘴对嘴,互把舌尖吞吮,四只玉臂,紧紧抱住,下面臀儿欣凑,上面鼓勇射入,灵芸初尝滋味,自然芳兴愈高,真生亦以阴户紧浅,不觉春眩如炽,及抽到五六百之外,灵芸觉得遍身爽快,盈盈含笑,连呼亲肉心肝,不绝于口,既而云收雨散,已是五鼓,贴胸勾颈,搂抱而睡。
等着二人睡熟,子昂已想着惠娘,甚觉可怜,披衣而起,开门进来,惠姐因为灵芸在外边得与真生同寝,愈加气恼,按不住欲火熬剪,胡思乱想,整整一夜不曾合眼。
忽听得子昂唤响,叫起开门,连声骂道:“短命贼,三个人合着一床,好不不害羞的涎脸,抛得我冷冷清清,哪里管人死活。”子昂钻到被内,一把抱住道:“特来解你的痒,体得恶口伤人。”惠娘伸手把着肉具,着实打了一下道:“闪开些,这样的东西,莫要与我混帐。”子昂带笑骂道:“好一个假撇清的骚货。”遂将尘尾,一挺而入,尽根抽送,一连就有数百,那惠娘渴望多时,凭你狠命乱顶,怎解得满怀欲火,正在干得热闹,忽闻灵芸乱声叫道:“相公快些起来,门外有人敲响已久,说有要紧事情,急要面见哩。”原来崔启云被仇诬告暗通流寇,一时间,河南闯王自成作反,正在严急之际,本县知县差着役差,于二更时分将启云收狱,所以差人早起,特来报知子昂,子昂被着灵去连声催唤,只得披衣而起,起门诘问听说贼情重务,吃了一惊,惟恐株连牵害,也不及梳头洗脸,急向灵芸道:“好生款待真官入,切莫要放他回去,我速急就来的。”说罢,即与差人同入城内,打点衙门使役,又到狱中安慰启云,一心为着真生牵挂,急忙忙的赶回府上。
已是傍晚,趋进书房,却不见真生在内,便到厨下,唤问灵芸,灵公嘻嘻的笑,但伸手指着惠娘卧室,子昂早已会意,轻轻的推进房门,只见惠娘卸下阵地,坐在醉翁椅上,真生立在椅边,把两只一点点的三寸金莲,双手捧起,急顶乱抽,正在兴浓之际,子昂脸色涨红,厉声发恼道“好好,干得有趣。”真生慢慢的扯起裤腰,回头笑道:“姚兄,姚兄,暂请息怒。曾不记夜来指火设誓,除一身之外,悉听真生取用之言么?况鄙躯业已供兄狂荡,岂以尊嫂独不可为我所爱乎。”惠娘亦叹息道:“妾与君名虽三载夫妻,岂意别赴阳台,使妾秋冷余寒,捱不尽窗前夜月,今君幸获真郎,自然曲欢尽娱,妾独鲍瓜也哉,焉能紧而不食。”子昂听罢,哑然失笑道:“只有一男可娶数妾,岂可一妇可配二夫,晃我一时没了主意,这也只索罢了。”即唤灵芸,整理夜饭,三个人一块儿坐下饮酒。真生道:“今夕之会,可谓缩缘非浅,愿各赋一绝句,以纪斯盛。”子昂歇然首肯,明朗吟道:
颠倒鸳鸯亦太痴,此情岂许蝶鸯知;
从今欲觅风流会,花满珠帘月照时。
真生吟道:
天赋情报诓偶然,相逢那得不相怜;
笑予恰似花边蝶,丝被红迷紫又牵。
惠娘亦口占一绝道:
一睹容光思风流,风流才子信翩翩;
想君应犯故花然,不独郎怜妄亦怜。
三人吟毕,互相赞赏一遍,遂即呼拳角彩,尽欢而饮,连那灵芸,都吃得醺醺沉醉,将及更,子昂停杯而起,笑谓真生道:“子来灵芙,既已作并头莲,谐云雨梦,岂知小妾,亦涉私情,子可谓便宜大甚。今夕大会,须要尽欢极娱,休得再如昨夜,故意做作推托。”真生含笑道:“君既慷慨多情,我亦何难领教,所谓有心开饭店,哪怕大肚汉。”子昂又说:“俺三个人,仍做一床,不须下帷,亦不要吹灭灯火,尽予之兴,然后听了另图欢会。”真生点头而应,遂令收拾杯盘,烧汤浴脚,惠娘脱得精赤条条,先向里床睡倒,子昂拥着真生,就把後庭狂弄,原来肉具虽小,却能坚久不泄,一口气即有二千馀抽。真生觉着酸痒难禁,急以臀儿耸起凑合。子昂笑问道∶“此物插进在内,苦乎?乐乎?”
真生应说∶“未知苦,焉知乐!”
子昂又问道∶“然则酸痒麽?”
真生微微点首。子昂愈发兴狂,即令翻身转来,推起双足,从前插入。于是玉臂紧搂,芳唇屡接,彼既突围驰骤,此亦纵体沉酣,其绸缪之态,浃洽之情,宛与妇人无异矣。
且说灵芸与那老婆子在厨炉下,急忙收拾进房,将门拴闭,老婆子在前,灵芸在后,打从惠娘的床前走过,只见子昂捧着真生,着实抽进,只渍渍有声,老婆子头也不回,疾忙跨进,灵芙斜着眼眸看了一下,忍笑不住,进入后房,勉强和衣而睡,要使老婆于睡熟,方好起身窃听,怎么老婆子翻来覆去,约有更余天气,淅淅索索,倒枕捶床,等不耐烦。只得跨足下来,伏在门首,侧耳听时,原来子昂与真生舞弄未歇,惠娘连声骂道:
“短命贼,弄了这半夜,把我没奈何得够了,也该罢休。”子昂亦戏骂道:
“小淫妇,你且从容些,若要完事,再得一天哩。”惠娘又哀恳道:“我的亲老爷子.可怜我其实有些熬不过了,快些让我罢。”子昂并不做声,又有顿饭时,方才作罢,不多时,只认得床脚摇动,渍渍抽响,惠娘口内咿咿呀呀,娇声婉转,直呼道:“我的亲亲心肉,把我牝心都射破了也。”真生道:“还只怕东西太短,射不到哩。”两个一头活,一头抽送不歇。灵芸听了一会,不觉小肚之下那件话儿便又翻身醒来,远远听那边房里,兀自振响未息,偏生作怪,那老婆子口中哼哼不绝,也象与人云雨一般的,再侧耳听时,果是牝中抽响,急急的响了一会,那老婆子却又含笑吟吟,浪声疾呼,灵芸不胜骇异道;“难道果然有个汉子,与那临死的老妇人睡不成。”忍耐不住,只得起身唤问,正是:
春风只会酣罗帐,老蚌谁知兴亦高。
第三回 颠之倒之三人做两对夫妻
诗曰:
美色人所慕,不独在蛾眉。
钟情正我辈,岂惧世俗风。
美哉真楚玉,天生俊丽英。
崔襄诚诈诞,姚郎亦太痴。
幻成双凤侣,峨弁而结缡。
奇情适相值,风流冠一时。
当夜灵芸朦胧睡去,耳边厢猛听得老婆子娇声浪气,牝中渍渍弄响,恰象与人交合的一般,慌忙抽身起来,步近床沿,再细细听时,被内虽则响动,却不象有人在床,便低声问道:“老妈妈,你有什么妙法儿,也与俺杀一杀火,怎么独自取乐?”一头说,一头伸手进去,向那小肚下,轻轻地捞了一大把,不觉一堆儿笑倒也。你道是什么东西,原来是—根煮熟的萝卜,约有八寸八长,溜滑温热,双手执了,向那老牝内一抽一提,正在爽快之处,不提防灵芸忽地伸身摸进,忍不住笑道:“小骚货,歪刺货儿,这时候怎不睡着,反来与老娘厮混,想你听着那边厢弄得高兴,也有些熬不过了,快些扒上来,待老娘与你射一个快活的。你再与俺也慢慢的弄一会,可好么?”灵芸也不回话,急忙钻进被内,便把两只脚儿,高高竖起,凭着老婆子把那萝卜塞进牝户,霎时间就有一千馀抽,灵芸觉得酸溜溜,痒兮兮,十分有趣,连声唤道:“俺的亲妈妈,快把那萝卜心肝射死了我罢。”老婆子听见她淫骚愈发,也顾不得手腕酸软,便又着着实实抽了一会,随后灵芸也直抠弄了更余天气,方才住手。
次日饭时,先是姚子昂披衣而起,真生接着惠娘,又睡了半晌,一同起身,姚子昂笑对惠娘道:“你的身材,恰好与真郎长短仿佛。可把那新做的花绣衫裙,并将包头簪饰,与他穿戴起来,看也象个妇人的模样么?”惠娘笑嘻嘻的开了梳匣,就与真生改作女妆。原来真生的头发,足有五尺余长,所以梳得那时样牡丹头,燕尾鬓,傍着鬓边,插上翠钗玉蝶,把一个大红花绔纱的袄儿,穿在上身,外又罩着一领雅青色的绣花衫子,下面紧着罗裙八幅,不移时,打扮得袅袅娉娉,宛然是一美妇,虽所谓沉鱼落雁之容,倾国倾城之色,不是过也。姚子昂呆着脸,细细的相了会,欣然而笑道:“今人说着美艳,都以西子王嫱为誉,若与连城比拟,只恐难定甲乙。所惜者单少金步莲耳。”惠娘也把真生一看,果然赛过美人。但见:
身躯婀娜,态度婷婷,鼻倚琼瑶,眸含秋水,眉不描而自绿,唇不抹而凝朱,生成秀发,仅堪盘云譬一窝,天与骄姿,最可爱桃花两颊,假使试舞袖于吴官,也应倾国。若设拽长裙于汉殿,定属专宠,红绵当中,亦有风流戏窟、白绞袜底,何须随步金莲,正所谓,杨柳春萤别绪,芙蓉秋艳妒娇娃,又道是,谩夸洛水中宵梦,直抵巫山一段云。
真生自临镜细照,徘徊了半晌。不觉笑道:“天既生我如此之客,何不即使变为妇人,就如西子杨太真一番,播一美人名色,使天下风流之士,思暮如狂,咸愿一见而不可得,即不然,亦愿托身于平康柳巷,把那些轻薄荡子,个个魂杀,不失为痴婆情种,奈何以男子而妇貌,翻为狂且之染乎。”惠娘亦笑道:“郎若以妇人妆,能在街坊上行走一次,妾愿终身事郎如妻。”真生道:“此亦何妨。今世之上,如脂如储,低首下气,乞怜于权要之门,虽则冠带巍峨,妇人无异,倒不如我纵恣自好,又何妨巾帼罗网,即使终日行走可也,况于一次乎,但即既为尔夫所爱,则卿与我姊妹也,妻妾也,然卿业已与我同皋,则我又为当之丈夫也。子昂曰:“捧卿之意,半欲姊妹我有,我以千金所买之妾,不惜赠君,皆风流之事也,子既戏为女妆,愿即戏谐合雹。今以后,子为我之妇,我妾即为之子妻,月底绸缪,各寻凤侣。灯前貉结,互作鸳鸯,未卜子意,将无间否。”真生鼓掌笑道;“妙妙妙。宜速整理吉筵,就使灵芸为仪,不妨在风流场内,大家戏耍一番。那姚子昂原是痴憨脱洒,说得兴浓,连忙整备香烛果仪,先是真生同着子昂行过礼后,即把簪钗卸下,改换男妆,然后请出惠娘,双双交拜,一般模样,象那做亲的,参了家堂,拜了灶神,以至坐床撒帐,闹做—团。单单少得一班音乐,并一掌礼的人,犹有灵芸,自幼习唱《迎仙客》,权做滨相,稚嫩帐词,美生自制新语,以付灵芸。其词曰:
撇帐东,桃花红褥绣芙蓉,鸳鸯不独双栖好,雄作雌兮雌仍雄。
撇帐西,这番花烛实为奇,屏开孔雀欢声治,帘卷春风瑞霸罪。
撇帐南,玉壶酒美共君甜。帐底销魂同映梦,胸前佩草为宜男。
撇帐北,天长地久无间隔,三人心似一人心,两处情浓总一脉。
撇帐上,痴情艳事非凡想,时时明月照双欢,往往轻风吹笑响。
撇帐中,中栏喜气郁葱葱,鸳鸯绣带从新路,翡翠芳衾自此同。
撇帐下,春宵美满应无价,彼非含蕊从非花,休把新红试白帕。
每唱一句,灵芸故为婉转之声,引得宜姐绊姚男妇,无不眼笑得酸,连着惠娘,也是堆儿笑倒及终礼而罢,有顷酒酣,真生授毫伸纸,赋诗一律其事云:
红叶何须凭作媒,有缘应获到仙台;
珠帘已逐春风捻,绣户休从夜月开。
互角绸缎鸳鸯合,独寻笑语峡云来;
惟预占断风流事,一树花开两处栽。
那一夜,欢恋之情,不消细述。自后真生或作男妆,或为女妆,风流调笑,曲尽其娱。
忽一日,本县中尊把崔启云掘打成招,申文起解抚台。临行那一晚,同着解差到来作别,惠娘哭得喉干声哑,流泪相送。姚子昂放心不下,只得买舟随往武昌,真生在家,每日闲独与惠娘取乐。一日午后,忽见一个妇人,约有四十光景,年纪虽晚,却生得清姿媚质,向着惠娘,深道万福道:“大姑娘先往观盲庵内,点了香烛,就来探望姑娘的。”将次到门里,惠娘听说,一面吩咐桃点茶,一同着灵芸出门,到门前,真生唤问道:“适时那个妇人是谁?”惠娘道:“乃是家姐的随嫁秋莲,因为随姊烧香,便路望我,先着秋莲来报,不识少顷到时,郎的意思,还是要见不要见。”真生道:“既是令姊,即是大姨,礼合趋安,安有辞避不见,但不知即是那寡居的兰娘否?”惠娘笑道:“好一个不识羞的,就要认着大姨来,那知我与你虽则恩爱,不过私订夫妻,若还说出根由,充我寡姊耻笑,如果要见,除非改作女妆,待我权宜答应,切不可将那马脚露出就好。”真生点头含笑,连忙对镜梳鬓,更换衫裙。只见灵芸急急的走进报道:“娘在那里,赵大娘已进来了。”惠娘带笑趋迎,真生亦随出相见华,抬眼看那兰娘,怎生妆束,但见:
淡罗莺衫子,白素缎裙,嫩松松的梨花俏脸,不必满搽铅粉,光油油的乌黑云鬓,编宜双幽梅。腰比小蛮,移莲步垂杨袅袅,口如樊素,吐娇声窍语盈盈,正是汉宫稳色惟飞燕,吴国佳人说大乔。
从来俗语说得好:“若要俏,须带三分孝。”那兰娘既有天然美质,却因淡淡梳妆,越显得十分娇丽。当下真生—见,不觉意荡神飞,暗暗称美,就怀着偷香窃玉的一点邪心,兰娘也把真生自上自下,仔细相了一会,使问道:“这位大娘,从来不曾识面,可是妹夫的尊眷么?”惠娘答道乃是姚郎的表妹,真氏姑娘,比着姐姐只差一岁。兰娘微微笑道:“向只道我姊妹两个,也有几分颜色,今值真大娘在座,自觉形秽,只是初次幸逢,不该出言唐突,据着大娘这般美貌,可谓千中选一,怎不把那金莲缚小,可惜,可惜。”真生亦带笑容道:“妾乃薄柳陋姿,有辱大姐见爱,谬加奖誉,岂不令人愧煞,然奴家亦为大娘称屈,可惜这样点点年纪,就是守寡,不知几岁上成亲,尊夫仙逝,经今已有几时了。”
兰娘听说,触动心窝,不觉双眸微磐,微微叹息道:“甫与先夫结合半年,即患弱症而亡,已是一年零三个月了。”惠娘接口道:“端的是光阴迅速,记得随着姐姐送殡到坟,掐指间,又是岁余光景,今年清明祭扫,定要和姐姐同去哩。适时秋莲报说,庵内点烛,可是向来有愿,或是近时新许的。”兰报道:“为因爹爹,遭了无妄之灾,祸被贼官在问,这番起解都堂,料必多凶少吉,故特办一柱愿香,恳求大主慈悲默法。”惠娘道:“姐姐且免烦,闻得新到按台,严明清正,我已嘱托姚郎,候着投文之后,即趁日期赴吉,料想皇天有眼,决不致冤沉海底。”说罢,催唤灵芸,捧出肴果,摆在—只杨妃脚的金漆桌上,真生要让兰娘首席,兰娘再四推逊了一会,只得坐在左首,真生即于右边。
对着兰娘而坐,香娘坐于真生肩下,三个人一团儿坐定,说说笑笑,饮得兴浓。真生每把兰娘细看,兰娘也时时注视真生,有顷酒阑,真生唤取笔墨,向着兰娘,笑道:“贱妾有幸,得与大娘相会,虽则略识几个字儿,不敢藏拙,辄欲以俚言为则,深以驴鸣犬吠,卿以博大方之—笑耳。”兰娘道:“奴家目不识丁,安辨诗中趣味,既蒙赐教,敢不求领株玉。”真生不假思索,提起兔毫,顷刻间,挥成五言一律道:
疑自来姑射,春风掠鬓多;
幽梅讶素影,新柳学织蛾。
敛恨莺难以,知间卓岂过;
不须窥皓魄,只尔胜嫦娥。
兰娘念了一遍,又是一遍。莞然而笑道:“妾虽孤处,岂敢放肆窃笑嫦娥,有辱榆杨,能无愧汗,至云知卓岂过,则非知我之言,妾自赵郎弃世以来,敛眉惠幌,形同春后残技,避月幽窗,心与雪冰同冷,从来不喻官商,纵有琴音,亦不愿闻之于耻,何竟以卓文相比,无忧谵妾乎。”惠娘急将诗稿夺去,放在一边道:“大家尽兴吃杯酒儿,何必做此冷淡生活。”即唤灵芸,折进红梅—枝,着令绯桃击鼓,闹喧喧的将花摧递。
真生向着惠娘丢了一个眼色,惠娘心下意会,暗暗嘱咐绯机,候着花在赵大娘手内,便须停鼓,兰娘那里醒觉,被着二人做弄,一连饮了数杯,倒是秋莲眼乖,忍笑不住,俄而花又传到兰娘,兰娘接到手,急欲道付真生。真生携缓不接,而排鼓声已绝矣.秋莲从旁抚掌道:“大姑娘已被暗算,只怕要沉醉哩。”兰娘忽然醒起道:“是了,是了,怪道花在手,鼓声即住,原来被你两人使计。”真生同着惠娘,笑得胜疼,俱是一堆儿靠在椅上,时已夜深人静,急命收拾进房,兰娘要与真生同睡,真生心下暗喜,悄悄的问着惠娘,惠娘变色道:“语言动静,犹恐露出破绽,你却忘记了自身,果是雌儿,可与家姊共睡得么?”真生没奈何,勉强推却,那兰娘怎知就里,心上倒觉有些不快,坐在床沿,抬起那嫩尖尖一丢儿的小脚,卸脱敛绢,重又层层裹束,把脚缠完,又向便桶小解,才脱下了上下衣裳,钻进被里,那白松松的嫩腰,酥润润的香乳,全不遮掩,被着真生了午卯西,一一瞧见,那一团欲火,怎么按捺得住,急忙吹灭银灯,钻到惠娘头边睡下。
原来房中,靠站南首,丁字样儿,排下两只梨木凉床,相去仅隔尺余,惠娘只因多吃了几杯,未上床时,已先情兴勃勃,及伸手摸着了真生的那件活儿,真挺挺坚硬如铁,便即举手相就,真生扒到腹上,把那尘尾插得进去,不上五六十抽,牝中渐渐泛滥有声,惠娘附耳低言道:“家姊尚未睡着,你且缓缓而来,万一被他听见,怎好掩饰?”真生口虽应,一心想着兰娘的那件风流流,簇新新妙物,恨不得立时到手,遍身欲火上炙,赤腾腾的,真有泰山般高,沧海般阔,凭你仔细叮咛,怎么忍耐得住,只管深一会,浅一会,用力抽送不歇,及弄到紧要之处,惠娘只顾十分爽快,哪里记得兰娘,就在床背后,照旧咿咿呀呀,叫唤肉麻,做出许多娇艳模样。
不料兰娘果然不曾睡去,初时虽觉有些响动,也还不在心上,以后渐渐床脚摇响动,连那帐钩,俱是叮当,撼动不已,始逡然道:“这也奇诧得紧,怎么女人对女人,恰象云雨的一般,莫非这个真大娘,是一男子假扮的么?”又想道:“难道惠娘背着姨夫偷汉不成,就是世间美貌的男子不少,也不信有此俊丽的。”正在胡思乱想,忽听得惠娘口内,气喘吁吁,带笑骂道:“短命的戚,这一会儿又被你着着实实抽了一二千了,把我弄得不好耐烦,也该知人死活,难道射死了人,不要偿命的么?”真生亦带笑骂道:“小淫妇,不要掉慌,臀在那儿不住的相凑,这般想要干,是个射不死的。”
兰娘听到此处,已是了然明白,把那一年零三个月的苦守冰心,霎时撤下,只觉牝内忽地作怪起来,恰象有十根疥虫攒活,活痒活痛,着实难禁,便转道:“这件事儿,又该我孤独做的,妹妹有了丈夫,还要与人私奔,这也算是一个骚发了。”又听得连声唤着:“亲肉心肝.你这东西里面,觉得抽进抽出,是怎样光景,若肯细说,再与你弄个十分爽利。”那惠娘答道:“臭贼囚,只管问他则甚?外边皮肉,倒觉有些辣烘烘,不十分有趣。惟在龟头深深射进,里面又酸又痒,其实妙不可言。”以后语声渐低,不甚分明,只听得淅淅索索,一连抽响不绝。兰娘此时,欲要忍着心,无奈遍身欲火难熬,欲要唤着惠娘,打做—路,又不敢启口,只得咬着被角,把那津咽,更将两只脚儿紧紧夹牢,勉强支了一会,再侧耳听时,已是寂无响声,但见窗上月光照入,照得满房雪亮,伸手去摸,牝户湿腻腻的,连忙起身拿纸揩抹干净,偷将蚊帐揭开一看,两个头对头,嘴对嘴的,搂抱睡熟,兰娘瞅了一眼,叹口气道:“自家姊妹,不以心腹相看,把一男子汉,扮做妇人哄我,却教我赤身露体,全不提防,被着那厮瞧见,到了天明,我且不要说破,看他怎样隐瞒。”心上不住的左右思想,翻来覆去,展转不能合眼,将近鸡鸣,反昏沉沉的神困起来。
第四回 乐极悲生 二凶酿一宵寄祸
诗曰:
阳台暮暮与朝朝,妹既多情姊更妖;
窃得风流无限趣,羡君何福可能销。
其二:
乐事从来不可长,风波倏尔作群殃;
只因讨尽佳人债,也被狂峰恣采香。
到了天明,真生同着惠娘,揽衣先起,兰娘为因一夜无鼎,竟沉沉睡落,及至起身梳洗已毕,步近床前,只见兰娘刚把那衣带络结,慢慢的贴了金扣,将欲套上绣鞋,一个呵欠,重又靠在床栏上,虽则鬃横摸侧,粉褪脂残,但倦态如醒,枕痕印颊,更有一段娇艳动人,真生笑道:“奴家最苦夜长,为何大娘,日长数竿,犹觉睡魔未退。”兰娘道:“只因那狂鼠无礼也,终夜胡行,撩得人睡不枕耳。”既而梳妆后,吃过早膳,真生从容问道;“闻得大娘素性好书,亦尝读西厢传,而识崔张之事乎。”兰娘道:“淫词艳曲,妾所厌观。而况乎失身苟合,尤非女子所宜诵读。”真生道;“崔张之事,千古以为美谈,不谓大娘,亦执着道学迂腐之见,所恨妾非男子,假使得为张生,决不能遇见鸳鸯,把他轻易放过,曾有一个介对,举以求救。”即念道:
张琪游殿而现崔莺,奇遇奇缘。
兰娘不假思索,应声对道:
许行表褐而说神农,异言异服。
正在笑未绝,只见惠娘打从窗外走进,手中扑着一只蝶蝴,笑嘻嘻的与兰娘道:“这只娄蝶儿,乃是英台后身,姐姐爱他么?”兰娘微笑道:“曾闻祝英台以女扮男,岂料今世,反有以男扮女,只怕此蝶不是祝娘后身,乃是梁生所化。”惠娘听见语有来历,登时双颊涨红,兰娘又笑道:“我本欲将汝放去,怪汝胆大性狂,辄敢闯入花丛,应得何罪。”真生道:“大娘不要错怪他,岂蝶能恋花,花自迷蝶尔,即使治罪,不过和好。”惠娘慌忙扯着真生,走到后房静密之处,再三埋怨道:“我何等叮嘱你,你为何出言绝不谨慎,适才我家姐姐,语中带谚,未必无心觊觑破机关,令妾羞愧何地。”一边惠娘自和真生说话,不料兰娘也把秋莲悄悄唤过,备以夜间听闻,摹述一遍,秋莲又是一个淫骚之妇,骤然听着真生底细,心中便觉痒痒,急忙点头道:“不差不差,怪道金莲太大,语言太粗,原来果是狂童乔扮。”走入厨房,扯着灵芸,诘问其故,灵芸含笑不语,再三诘之,灵芸道:“真亦是真,假亦是真,总与秋嫂无干,何劳垂问。”
秋莲带笑骂道:“贼小淫妇儿,想必也被那生开了痒窃,所以隐瞒曲护。”灵芸亦戏骂道:“什么那生不生,你若不是淫妇,怎说着男子汉,便是这般殷殷着意。”两人一递一答,恣意谑了一会。得到午后,兰娘同着惠娘下棋,真生独自一人,步到花边,徘了半晌,四顾无人,便即立向石边小遗,不料秋莲有心,早已躲在花阴偷窥,远远的张着了那根五寸长的尘柄,拍手揶揄道:“我道是真大娘,原来却是一个偷花贼。”真生闻声笑,慌忙挹头一看,见是秋莲,便如飞的趋飞过屏,拦腰抱住,秋莲并不推阻,也便搂着真生亲嘴,真生道:“你家大娘,守寡多时,免不得春心发动,我要央你做个撮合,你可肯么?”秋莲点头道:“要我做个蜂媒蝶使,事亦不难,只不知何以谢。”
真生道:“小生孤寒之士,量无金帛奉酬,既蒙金诺,愿与子先赴阳台,以尽其兴如何?”秋莲微微含笑,即于碧桃之下,芳草之上,解松裙带,搂住云雨。原来秋莲年纪虽老,那活儿肥肥腻腻的,十分紧暖,更兼寿衬肉麻,勇于承受,引得真生兴发如狂,急急的尽根送入,为之盘旋顿挫者,约有五百舂,秋莲浪声叫道:“我的亲亲乖小肉儿,只道你还是个嫩货,却有这般本领,怪不得那灵芸小淫妇,与你通线做脚,遮隐不言。”真生亦呼有趣,正在酣战之际,忽闻疾声叫唤,只得草草完局,真生道:“所托之事,幸乞即为图成。”秋莲整衣而起,低声应道:“你有心,他也未必无意,虽仗我花言巧语,婉转先容,也要你拨寸撩云,乘机有手。”言讫,疾忙进内,乘间以告兰娘,兰娘为之首肯。既而晚间饮罢,淡月笼窗,真生朗声吟那昔贤诗句,以拨兰娘道:
细看梅花珠有意,安排清楚到罗浮。
兰娘默喻其旨,亦以旧诗答道:
雌兮得雄愿已足,雄兮将雌胡不知。
惠娘虽敏,竟猜不出两人心事。惟催促道:“据我看来,倒不如:
拥囊卧看窗前月,何必纷纷说旧诗。”
遂即灭银灯,解衣就榻,那真生之意,虽在兰娘,免不得略把惠娘发付,俄而二更将尽,候着惠娘酣睡之际,便即悄悄下来,跳过兰娘床上,兰娘向来寡处,尚可勉强支吾,那一夜,为因等着春生,春心勃发,顷刻难持,只得把那凤夹牢,侧着耳朵,听其响动,到了夜分时候,转觉牝中发痒,难伸难缩,遍身欲火如焚,及至真生跳上床来,反觉害羞,真生扒到腹上,就将双股推起,把那尘尾一挺尽根,也不暇唤问,(此处删去二十七字)只管深深抽送,那牝户之妙,毛疏肌嫩,又紧又浅,不亚惠娘。一连抽了数百,兰娘觉得怡然爽快,那里还做得酣睡的模样,不觉两手把那屁股紧紧攀定,下面臀儿不住的耸起相凑,正是云当旷后心尤荡,战到筋时兴愈浓。真生故意把那肉具拖出牝口不动,急得兰娘不能忍耐,连声骂道:“短命的贼,我以冰心玉操,一旦被污,反要作耍弄人么?”真生微微含笑,不动如故,兰娘无可奈何,只得哀恳道:“亲亲心肉,你也要怜人痛痒,倘若弄死了人,须知偿命的哩。”
真生低低唤道;“我的知趣的爱卿,晓得你久旷之后,欲火太炽,故尔徐徐含养,当与子作一番医战,以尽欢娱,何消这等着急。”遂即尽根柄入,狠命狂抽,一口气就有千余,乃问道:“卿亦乐乎,可以罢了么?”兰娘笑喘吁吁,娇声应道:“乐则乐矣,当与我再为骤驰,未可已也。”真生便把金莲高高推起,一深一浅,鼓勇冲突,复为狂荡久之,又问道:“我的本领如何,可以中卿之意么?”兰娘道:“先夫三度,不足以抵郎之一度,妾自结婚以来,从未历此妙境,霎时间遍体酥麻,魂灵儿也被郎摄去矣,幸忽再问,任了狂荡可也。”真生却把兰娘放起,推开鸳枕,着个翻面覆卧,双膝柱席,把那屁股高高掀突,自却扒到背上,将尘尾从後插进,两手扳住纤腰,一抽急一抽的,自首至根,深深顶送,上边尽力一搠,下面突起凑合,弄得牝内淫水泛滥,汩汩有声,一连又有五、六百抽。惠娘忽自梦中惊醒,既不见真生在侧,慌忙起身下床,也不及穿上衣裙,赤着身体,带过去揭开帐子一看,那一夜旬有四月,月色盈窗,照得满房雪亮,两个人,一高一下,在在云酣雨骤,不觉怒道;“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守寡节妇,偏会惫夜偷情,岂不愧耻。”
兰姐笑应道:“只因贤妹善于偷汉,愚姊不材,卿乐效。”惠娘十分含着醋意,又气愤的道:“纵或春是易荡,不妨各有所私,岂可强窃行奸,夺人之爱。”兰娘道:“妹妹说的活儿,殊为欠理,那真郎非汝丈夫,既可以私于尔,亦可以私于我,尔着恼,我偏不恼。”真生看见惠娘精赤条条,便伸手一把拖入被内,道:“我的亲肉,不要冻坏了身子,你也上床来,大家同睡罢。”惠娘恼上一阵道:“好一个负心短行的贼,你既有别人,何消忧我冻坏。”真生道:“若肯依我,容当均尽其欢,必欲争闹不从,明日便须告别,岂可因我一人,伤了你姊妹和气。”兰娘夹耳根打了一拳道:“臭贼囚,说得好大话儿,既奸其妹,复私其姊,却不太便宜了你。”真生趁势一把,扒到腹上,举着尘尾就刺,登时云雨起来,连连抽打,不计其数,惠娘到了爽利之处,一般也是咿咿呀呀,乱声叫快,牝中骚水涌出,顷刻间,罗巾两换。兰娘在旁看着两人欢恋之快,越觉骚痒异常,十分难过,不住哀求道:“忍心短命的冤家,你们只顾自己快活,却教我怎生捱耐。”
真生只得丢了惠娘,扒过来与兰娘交合,只是干了多时,那件活儿已是软当,不似初时坚举,直等摩弄了一会,方能塞入,刚刚六七抽,即已一泻如注,急得兰娘翻身扒起,把那肉具放入口中,吞吐吮咂,不移时,坚硬如铁。遂即重赴阳台,着实狂弄了一会,又与惠娘抽上千余,方才完事,不觉鸡声唱起,东方微白矣。自此真生鲜衣朱履,不复更为女扮,每夜同着姊妹两个,轮流欢靖,不消细述。过了月余,忽见书童文绣,急忙报进道:“相公回来了。”原来崔启云之冤,发台清正,驳发按察司审明得豁。当日一同回到地上,相见之余,悲喜之余,各自慰问了一番,兰娘因子昂已归,不好再住,只得暗与真生订约,含泪而别。不题。
且说本县学中,有一高梧表唤栖凤,与姚子昂自幼同窗契厚,忽一日,到来探望,闲话之间,子昂备誉真生之美,那高秀才亦有龙阳之癖,听说真楚玉十分美质,心下好不动火,固请相见。子昂便着其生出来,揖毕就坐,但觉琼姿倚质,光彩映人,高梧啧啧称誉道:“武夫顽石,过蒙雅鉴谬褒,将无增其愧赧。”高秀才恋恋不舍,直盘恒至暮而去,次日清晨,即持简相请,并馈玉签金扇数物,真生知其来意,托以冒寒,而壁其所馈,过了两日,高梧又亲自来邀,子昂推避不见,高格大怒,当晚遗人致书发话道:
真子可为兄友,亦可与弟友,所谓大家骰盆,人人可掷,岂日楚材而惟晋用那,兄乃擅壁托辞,曾不念畴昔同袍之谊乎,恐倾家不独女色,若复执迷,终贻后悔。
子昂看毕,怒气勃然,将书扯得粉碎,又把来人骂了一顿,那人默默回去,备细的高梧,高梧愈加气愤,忽见堂兄高祥,趋进疾呼道:“栖凤贤弟,有一桩绝大富,从天降时,可欲与闻否?”高梧便把怒容放下,慌忙邀进后边静室,备问其故,高祥道:“今上虽则厉精图治,怎奈朝臣各立门户,触空谈,窃见李自成,众推豪杰,所以兵不血刃,竟有河南之地,远近士民,无不望风归附,今拥兵数万,带将百员,欲窥有一爱将,唤做王思用,与我曾有一面之识,近日带领心腹健勇四十余人,改服更名,寓在城隍庙内,昨特我到寓,备说闯王不日便取扬地,黄郡替拎,俱已密约通谋,又遇心腹将士,四处散布,城破之日,必至玉石俱焚。为此愚兄来与弟商议,可否之间,奉为一决。”
高梧欣然笑道:“岂不闻子兴氏不过包览闲事,为人解纷排难。所得几何,既有这般机会,岂可错过,便当纷写本省之图,速去献策为上。”高祥大喜道:“我道贤弟有些主意,果然所见不差,只是事不宜迟,今晚约了王将军,指日就去为妙。”高梧道:“且慢,小弟还有一件心事,正在无计可施,意欲乘此机会,相烦王思用,少助一臂之力,未知可否?”高祥笑道:‘临阵对敌,乃是这样大事,他犹视作等闲,若在吾弟,不过要他为报仇雪愤,有何不可,但不知为着哪一件事情,愿闻其详。’高格道:“小弟这个毛病,吾兄向所熟知者,近来一真连城,果有十分美貌,岂意姚子昂恃强擅据,几次差人邀请,那厮立意不肯放来。故在一宫,推欲王将军,为地得真生,便当归李闯,死心效用。”
高祥道:“既如此,就去当面一决。”原来王思用,乃是人府山阴县人氏,年龄二十四岁,生得五短身材,面如冠玉,与高杰、郑天雄、周千里等,同为李自成手上心骁将,先把那用兵机要,互相认识一番,高祥方说高梧要求抢劫真生一事,王恩用欣然应允,立刻唤齐众贼,密令整备船只,以便劫了真生,即时回去,当夜黄昏时候,高梧在前引导,众贼渐次出城,向着园林左侧,分头潜伏。
再说真生那一夜,同着子昂,惠娘并坐饮酒,子昂笑向真生说:“我以外省月余,精神俄翻,故尔抵家旬日,未及与子作彻底之娱,今夕三人,拼得同饮一醉,然后互榜鸳鸯,以竟人间未有之乐。不识子可见许否。”真生道:“方图永远欢娱,何必这般着急。”子昂叹息伍:“子乃聪明人,怎说此懵懂话,虽则尔我相逢,‘清钟非偶,然恐子之年少难留,我亦浮生几许,’昔人有云‘既无长白日,又无大药驻朱颜。’我每日三复是诗,不得不及时行乐耳。”既面酒至半酣,惠娘谈起高梧在前引导真生道:“此君如鬼如魅,乃是好险之徒,深悔那一日多与他相会一面。”子昂道:“这也不足为虑,凭他好巧百端,只怕无计奈何得我。”正说得兴浓,内有一人大呼道:“休要放走了姚子昂。”姚子昂吓得心胆俱碎,顾不得真生,急忙忙地从侧门逃出,躲要池边草内,举眼望时,只见众贼,一个个执枪挂剑,鱼贯而进,子昂叫得一声苦,不知头脑,只得把那泥墙推卸,跳出园外,乱声叫喊,此时将有二更天气,那此邻居,听说强盗抢劫、个个惊慌,谁肯出门救护,直等众贼去后,书童寻唤,子昂方敢进入园内,检点衣资器玩,所失不多,单单不见了真生,并惠娘、灵芸,都被抢去。于昂泪如雨点,不觉捶胸号哭。
次日,进来县尊,出捕挨揖,自亦同着崔启云,到处察访,杳无下落,每至花晨月夕,思忆真生,无不泪零如雨。正是:
谁言褒妹能亡国,始信琅朝解误人。
第五回 伪公主大闹上元夜
诗曰:
离合皆天意,风流在宿缘;
只因人似玉,赢得貌如仙。
交颈芙蓉帐,联杯琐谓筵;
谁知上元夜,更获遇蝉娟。
当夜真生被劫下船,喘息未定,只见一人,方巾艳服,趋进舱内,嘻嘻笑道:“单为真兄,用了一番毒计,今夕得近清标,足遂平生之愿。”真生举眼视之,此人非别,即高梧也。心下想道:“原来我为这祸根,如今既坠彼局中,我且权时忍耐。”主意已定,便假作笑容道:“弟以何等人物,有辱高兄这般雅爱。”高梧道:“真兄若不弃嫌高荣,誓当生死不交,然不特为见美貌,徒怀淫亵而已。固以闯王招贤纳俊,正我辈建功立业之秋,所以屈兄同往,投附闯王。”真生应声道:“吾兄所见极是。”既而解衣就寝,高梧钻到头边睡下,轻轻抱住,曲尽绸缪。真生坦然依顺,略不推拒,高梧喜极,便以肉具耸入,初时仅有四寸长,甚觉丫口宽绰,及往来抽送数百之外,渐渐长满尺许,塞紧臀眼,真生酸痒难禁,每每掀起相凑。高梧亦以十分美满,用力频抽,直到黎明,方才歇息。真生问道:“吾兄此物,为甚初时短小,以后便有如许之长。”高梧道;“我于幼时遇一醉士,授以养龟之法,故交接时,便即修伟无比,又能坚久不泄,蒙见厚爱,愿以此方相赠。”真生欣然恳乞,即依原法制药,敷养月余,后与妇人交好,果然伟长坚久,比着高梧一般,闲话休题。
且说在路,晓夜趋行。不消数日,己抵河南。候着李自成清晨登帐,各唤官参见已毕,王思用率领高祥等三人进见,李贼降阶迎接,礼极谦恭。到了殿上,吩咐左右看椅赐坐。李贼从容问道:“寡人凉德,偶以士民所属,不自揣量,欲伸大义于天下。顾今虽则得据中原,邻省未宠,幸辱先生欣然赐降,不知有何良策,以教寡人。”高梧道:“天命人心、惟归有德,诚以大王之贤,师旅之众,长驱至楚,所到之处,势如破竹矣,焉有不服者哉。”李贼喜,许以得了湖广,即赏官职。当夜排宴款待,上首坐着李贼,两旁一带坐下,乃是宋矮子、高杰、王思用等二十余人,酒后喧哗,绝无尊崇体统。真生暗暗窃笑道:“此乃鼠贼无能为也。”自后探听李自成点集军马,果欲先犯禁地,将图乘间逃归,报与子昂夫妇,一同远御。
忽一日,二高拜客远出,真生低首寻息,徘徊于廊之下,背后有人叹道:“这也奇怪,那生好象真郎,为何却在此处?”真生抬头一看,不觉失惊道:“你是灵芸姐,因甚亦在这里?”灵芸道:“妾与二娘躲避不及,一同被劫下船,过得-晚,又与二娘分散,妾被高祥强占在此。”其生听说惠娘亦被贼掳,止兴发眶边泪珠滚下,即到王思用宅内,细细察访,并无踪影,又探听得李自成女,名叫翠微,年方一十七岁,生得花容月貌,能骑马会射箭,往往检选美貌男子,留入帐中淫靖。真生得了这个消息,眉头一皱,计上心头,便以果饼,分咐李自成营内小儿,着令歌道:
真边城,赛美人,红楼少妇争掷呆,难头天郎一片心。
那些儿童,一传两,二两三,唱得热闹,自内自外,纷纷遍满,这歌声传入李翠微耳内,唤过心腹人张梅问之。张梅禀道:“这真连城,名叫楚玉,是黄州人氏,随着高秀才,投顺候用,为他资容秀丽,宛象-个妇人,所以孩子每天传歌唱。”翠微道:“候着闲暇时,你可唤来见我。”张梅应声而退。
一日中午,其生正在街上闲走,忽听得远远喝,回首看时,只见枪朝横空,仪卫众盛,那持棍的,向着真生大喝道:“公主娘娘驾到了,你是舒适人,辄敢相行不避。”真生故意慢腾腾的,闪入房檐之下,恰值李翠微马头相近,翠微一眼觑见真生,便把鞭绳带住唤过张梅吩咐道:“你去问问那檐水下站着的那个后生,叫什么名字,还是保等人?”张梅道:“不用问得,这个就是奴婢禀过的,唤真连城。
翠微道:“卿就是黄州真楚玉么?俺帐下少一个书算,卿若去就外员,何不到我跟前,权为记室。”真生道:“荷蒙娘娘青眯,只因真某,隽会高秀才而来,被他压束,须得娘娘鼓旨,吩咐高生,才敢侍奉辇毅。”李翠微便唤:“张梅,你随着真生回寓,传我之命,晓论高秀才一声,就要作速同来宫内伺候。”吩咐毕,催趋仪从,加鞭骤马而回,
待见了真生美丽无比,心下暗暗欢喜,坐在后厅,等了半晌,张梅气喘吁吁地进来禀道:“小的同真生去见高梧,却宣娘娘今旨,岂料高秀才出言不逊,就将真生穿云藏匿,不敢迟延,函回复。”翠微大怒:“何不就将高梧那厮,锁来见我。”张梅道:“高梧借王都使之权,近日又与将军高杰,结为兄弟,故敢违逆娘娘,小的因不奉上命,岂敢轻触犯。”翠微道:“既如此,就着你去,召那高王到来,待我亲自论处,不怕他不将真生送至。”
张梅道:“二将既为高梧心腹,娘娘若与理认,他满口胡赖,越发把个真生远远的藏过去了,所调打草惊蛇,反为不美。依着小人愚见,明后日乃上元节夕,娘娘速禀过王爷,诏谕满城百姓,着令输纳各慢巧花灯,即于宫楼前,结起熬山一座,遍选上等乐户,承应吹打,近来有一妓女,名叫花六娘,喉咙轻爽,每一发声,远绕梁屋,娘娘既有绝才,何不新翻元宵艳曲,即设宴于万龙楼下,一边令花六娘巧合歌喉,一边多着令人跳狮跳探,百般劲舞,传谕各役,不许阻挠看灯,听凭出入,如此则高梧那厮,必与真生同来看玩,俺这里预选勇壮,扎缚齐整,靠着熬山四面埋伏,只听小人击关灯盏为号,轻轻的将更生抢入内室,人不知,鬼不觉,却不是绝妙的上策。”翠微大喜道:“汝言甚是有理。”遂即一一依计而行。
到了十五日,巳牌时候,鼓声三响,李翠微浓妆艳束,出宫升座,点集将士,先唤游击晃明罡,给与令旗道:“汝带本名下一百步兵,俱用白盔白甲,屯扎在熬山南首,倘有奸细乘机造乱,急出救援,又唤守备沈奇文、张汝信、卢无等,着令带领人马,分守东西北隅三处,又着勇士陈冀等四名,只看张梅指点,便将真生抢入内营,一一传今已毕,各人自去整备,不消细述。
那一夜,灯火熬山之盛,果然无比,满城士庶,听说公主娘娘亲制艳曲,着那有名歌妓六娘单唱,无不携老挚幼,争来看玩。只见李翠微穿着大红绣蟒,坐在软玉屏前,锦幔底下,旁边立着花六娘,按板唱道:
山灯渔犯
灯如昼,人如蚂,总为赏元宵,妆点出锦天绣地,抵多少闹攘攘,笙歌喧沸,试问取今夕是何夕,这相逢忒煞奇,轻轻说与他,笑声要低,虽则是灯影堪遮掩,也要虑露容光惹是非,爱煞他果倾城婉丽,玉芙蓉害相思,经今日久甫,得奖和于飞。
锦庭乐
绵撞道笑他每振盈盈,丑的俏的,男女混相携,更喧哗打着迷,满庭芳且和你离劳街,步星桥,略-徙倚,传歌声落梅棘李,响铜壶玉漏频滴,普天乐一任他攘攘熙熙,偏咱巧遇是这上元之夕。
朱奴儿犯
一处处灯辉月辉,一阵阵喧填鼓声,一曲产贺圣裕,大家羡皇都佳气,从今后岁负如斯,玉芙蓉愿和伊,一双永拟凤鸳楼。
六么今
夜阑风起,荡春衫霭遥飞,金鞭欲下马跳嘶,归去也。月西移,移云掀隐隐朱门里,听云澎隐隐朱门里。
尾声
归来重把栏干倚,慢慢的唱和瓣诗购月姨,直等那志叁移始掩扉。
原来李翠微,诗词歌赋,无不精工,这一篇曲内,就寓意着真生的意思,故有今夕何夕,相逢忒奇之句。
且说高祥、高梧,晓得李氏营前,搭彩张灯,十分繁盛,意欲看赏一遍,又恐真生要去,惹起是非,便央王思用拨道兵五十余名,跟随同往,只见人山人海,挤满街路,那些兵勇,倚着都使势头,奋力向前,逢着就打,所以高梧辈,挨得过去,直至彩幔底下,足有万碗花灯,照耀如同白日,真生远远地见李翠微,妆扮得十分美艳,宛象天仙玉女。又见那香案边,威仪济济站着张梅,真生毕竟乖巧,趁着众人一涌,便把高梧撇下,一直挤到张梅肩侧,张梅早已留心,就将灯盏当当击响,陈翼即从人队里,蓦地跳出,轻舒猿管,竟把真生轻轻的抱放肋下,鼓勇如飞,向着宫内而去,高梧望见,不觉大惊,连声疾呼道:“有能为我夺得真生转来,定应重赏。”
那些兵勇,都是绿林殆径之辈,乍见筵席上摆着金银器皿,巴不得乘势抢掠,就把执事员役,一连杀死数人,不提防令旗-展,南有晃明罡领兵杀进去,北有光奇文率众救援,东西两路,又有张汝信、卢无等,一同行至,登时团团围住,提出高祥、高梧,剁做肉泥。此时李自成正在殿上,向着众贼饮酒,翠微过去禀道:“都使王思用造反,引任奸细高梧,领兵抢掠,杀死孩儿手下兵役五名,伏乞父王发兵追捕。”李贼大惊道:“那王思用孤家待他不薄,怎忍谋叛,其中必有主谋作反,须要逐一查究正法。”高杰惟恐牵累及已,连忙禀道:“既是王思用谋不轨,臣愿领兵抄斩,以靖国难。”李自成点点头依允,高杰登时点起本部兵马,围住了王思用内宅,不分老幼,阖门斩杀,不题。
再说真生,挤到张梅身侧,意欲央他报与翠微,忽被陈翼拦腰抱住,一直奔过内房,心下暗暗惊喜,只见房内设酒一桌,放着两副杯觞,就有十余个美貌妇女,担茶送果,竟露殷勤,坐了好一会,方见一班侍卫,簇拥着翠微走进,连声吩咐道:“夜深了,只留文玉、贾娥在房伏侍,其余各自回避。”真正慌忙起身迎接,翠微笑说:“只为高梧无礼,顷已禀过父王,连着王思用一并伏诛,已曾吩咐备酒,与卿叙。”真生道:“念某一介书生,三尺微命,过蒙娘娘俯赐恩波,已出望外,怎敢并坐饮酒。”翠微道:“真郎说哪里话来,妾父叛据一隅,虽有貌琳百万,然以天命人心所属,尚未知是谁家之天下,故今夕之会,非图苟且为欢,实欲细磐衷怀,幸忽过逊。”须臾,酒过数巡,翠微又道:“妾龄十七,似与群齿相芳,愚鄙之思,愿欲托身白首,虽不传言于媒妁,请命于父母,然以草昧之时,难拘恒礼民,自今一订,矢死不易,惟君永念,勿得辄得有二三。”真书生道:“虽蒙娘娘殊恩见爱,低恐物议易主,不致有他患。”翠微道:“君真书生,不脱腐懦之气,妾今部下所统马步将士,共有一万余人。生杀之权,皆妾自主,何况闺房之内,情欲之私,谁敢妄生议论,但请勿扰。”只见文玉、贾娥双双跪下禀道:“王爷传令,明日午时三刻,亲叔大兵一万,往取湖广,料想娘娘必要护驾从征,试听那铜壶中,玉漏将残,幸乞暂停杯酒,早早安寝罢。”翠微笑道:“奴婢每言之有理,且待破了武昌,当与爱卿图一快饮。”即命收拾,站起身来,携着真生之手,同进卧房。
即唤贾娥放下绣筛,解衣就榻,交会之际,翠微既已破身,真生那件活儿,亦仅有五寸余长,所以轻轻插入,便堪往来驰骋,情波既冶,狂荡愈深。俄而抽到数百之外,渐觉肉具又粗又长,外与阴门紧凑,间不容发,内则直抵含葩,旁无馀隙,恰像依着牝户生下来的。翠微口内咿咿呀呀,娇声婉转,连连唤道:“快哉,死也死也,卿岂仙耶,为何得得这般妙物,把我内中紧紧塞满,似酸非酸,似痒非痒,每一抽柄,只觉遍身爽快,若再一会,我的魂灵儿只怕要飞去了。”真生听见妖声浪气,愈觉兴浓,便把双腿肩搁臂弯,着实冲突,足有一千余抽,抱住问道:“鄙人不才,可以得娘娘之意么?”翠微笑道:“郎君非仙即怪,不然怎有如此本事,实不相瞒,妾自破体之后,曾经几番作乐,即使态貌有郎君这样俊的,那件活儿,怎的长又长,大又大,就是阳物修伟的也有,怎及得这般坚久不泄,便有通宵不倦的,那比得爱卿风流识趣,温雅近人,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去巫山不是云。卿真如意君也。”说罢,急以臀儿高高突起,真生兴如火炽,便狠命射进,尽根抽送,又有千余,方罢了事。
只听得鼓声三声,李自成早已升帐点兵,翠微亦即起身梳洗,传令将士作速披挂听点,真生为着母亲郎氏在家,惟恐乱兵冲散,力恳翠微领兵先往。翠微便向李自成,请为前部先锋,带领一万人马,浩浩荡荡,杀奔前来,所过州县,官吏人民等,无不远远迎接,开城出降,及到了武昌府,安营驻扎,以待闯贼大队人马到齐,再议征进,真生禀过翠微,同着张梅,带兵一千,前往靳水县内,东窜西逃,进入家里,单单剩得几间空房,不惟郎氏不知去向,连那左右邻居,并无-个,真生不胜凄怆,踌躇叹息了一会,只得回到武昌,再作区处。
一日早,乘着翠微入宫去了,急忙收拾金珠细软,揣在怀时,骑上了匹骏马,打从春明门,驰骤而出,守门贼拦住盘诘,真生厉声叱道:“吾奉公主娘娘将令,为有紧急军情,而往城外打探,汝敢拦阻么?”贼将认验,果有公主令旗,便笑道:“大哥不要发恼,奉着皇节严旨,凡有军民出入,须要逐一查验,俺弟兄们奉公守法,怎敢懈驰,大哥是娘娘将令,悉听尊便。”真生赚得出城,惟恐翠微遣人追赶,检查着路,星夜向南而走。正是:
宁离绣帐抛鸳偶,岂向演池窃夷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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